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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炎炎夏日,赵蕴却不能享受她往常最爱的祛暑冰品,厚厚一沓棉被捂了数天,才得宁徽肯允,能站在御花园的风口处喂喂鱼、赏赏花。
赵起依旧是御前忙人,她也乐得清闲,不用应付他诸多花招,发呆想简涬便可耗完一个下午。
提到这简叁郞,赵蕴只难释怀,他究竟是见色起意,抑或是为出人头地,而故意趋承于她。
虽说都似个托辞,两相比较取其轻,她宁可简涬是贪图美色,总好过那些藏污纳垢的企图。
前一晚还与你海誓山盟之人,第二日便拍马不及地去赴任,她思及至此,便又有针扎般,细细绵绵的痛。
她的心早就像被简涬戳上了印记,拿开他这块便如漏筛,所有酸楚苦水就逆流回体内每一处,连咸涩眼泪都倒灌喉间,欲诉无言。
赵起是如此,简涬亦是如此。
手握权柄,便是如此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呢。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尝过一次,而不求甚解,也不愿有所解。
依旧是坐于廊前看飞花落叶,她却不复当时无忧。
前段日子被精心喂养出的几两肉,糊里糊涂病了一场,是都还给了简涬。
昨夜赵起偷跑来看她,被她拒了求欢之请,还牢骚道,“蕴儿这几日,清减许多,倒是我唐突了。”
其后与她搂搂抱抱,骗得赵蕴亲他一口,方才罢休。
临走前赵起见她仍是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暗自早就痛骂那姓简的八千次,却不敢再提,生怕惹得她心伤。
“你那猫,叫什么来着,近日找不着了?我送你只新的。”
“嘤嘤不是找不着了……”
她拍开赵起贼心不死的手,离他稍远些道,“他年纪大了,不太记得路,总还呆在关雎宫里。”
七岁的猫,以其年龄来看,着实算古稀之年。
“那不正好,明早便派人送来,包你喜欢。”
赵起揉揉她发髻散开的后脑,趁她不备轻吻偷香,嬉皮笑脸地说这是回礼,见赵蕴总算有几分生气,便心情大好地回了含英殿。
次日她刚一睁眼,奶猫细弱的喵喵叫声便在殿外候着了,由陆一亲自打点送上门来,金笼里叁个月大的玳瑁色小猫,翠绿圆眼迷惘地四处环顾。
“安王说这花色新奇,故而派我呈予殿下。”
隐卫稳当谨慎,陆一话少,事情办完便走人。
倒是让赵起大材小用了,不过二皇子疼惜这九公主,是里里外外都知晓的,玳瑁猫更是西域诸国奉上,其中众多奇珍异兽之一。
“殿下,这猫颜色着实有趣,安王可是有心了。”
钦月将猫掬在怀中,好方便赵蕴仔细瞧瞧。
小猫毫不惧人,嘴里咕噜咕噜似有奶泡滚着,乖巧地蹭赵蕴伸出的一指。
她夜里睡得总不踏实,晨间仍有些困倦头疼,柔软又脆弱的气息却感染到她,露出这些时日鲜见的笑。
“是很可爱,长得像饴糖拌着胡麻的花糕团子。”
赵蕴戳戳她翻出的软白肚皮,不禁又笑道,“就叫你花糕吧。
好不好,花糕?”
“喵——”
却有两声猫叫重迭。
犯瞌睡的幼猫是不明所以地附和,而那高高蹲在围墙上的,长毛直竖的雪白鸳鸯眼猫儿,正呲着两颗尖牙哈气。
“嘤嘤?”
赵蕴打死也料不到,在这清风朗朗的明媚夏日,往常行迹不定的白猫会掐准时机,来捉奸似的。
“嘤嘤!”
不必说她给只公猫取这名字,是因他小时候刚被赵蕴养着,整日只会怕得嘤嘤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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