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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箸”
是马帮赶马的行话,说的其实就是吃肉。
寸家帮的马锅头自觉得这两日,卫厄他们这些年轻恩公跟马帮赶路走山,风餐露宿,吃的都是些马帮汉子平时充饥不讲究的干粮饭食,不仅亏待恩公,还是折寸氏滇南第一大马帮的面子。
特地在骨烧镇最好的客栈买了上好的豚肉,成锅熬得喷香入味,连同其他酒食提了过来。
这可当真是比及时雨还及时雨。
昨晚大家伙刚到骨烧镇,就遇到土司寨兵封寨查客,只能打后山绕将进来。
到寨楼里,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同滇苗阿郎来到骨婆楼,厢房一地的烂草,等收拾好,就寝的时间就到了。
无从弄什么伙食。
其实都是空着肚子就睡的。
当时赶路一天,又累又紧绷,没觉出饿来,只绷着神经休息。
眼下,马锅头将饭菜一拎进来,众人的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了。
待到马锅头将土锅炖的猪头肉一掀开,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猪肉的鲜香软烂瞬间让大家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
没等马锅头再坐招呼,大家自发地围着小火灶坐了下来。
寨民的土锅架在火灶上,灶里的汤肉还汩汩冒泡。
厢房是给马帮客商过夜用的,除地面铺着干稻草外没有什么家具。
寸家帮首领特地摘了几大片阔叶子过来,席地铺了当桌铺。
热腾腾一锅肉汤摆在正中间,雪白白烤饵块围在周围,匍一放好,众人的筷子就迅速地伸了出去。
十几双筷子在半空中交错。
众人缓缓抬头,对上彼此。
高鹤一筷子瞅准块半沉半浮的带皮猪肉,结果一筷子出去,捞了个空,懵逼地抬头,就看到解元真稳重地将精准抢走的肉送进口中。
高鹤缓缓:“???”
解元真你不是道士吗?道士吃什么肉啊!
似乎察觉高鹤的震惊,解元真捧着碗,认真道:“小道是正一派的。”
旁侧的许英许莹嘿笑一声,一边抢肉,一边嘲笑:“高副队,傻了吧,正一可不禁这个。”
道门分两派,一派正一,一派全真,天师府是正一道的祖庭。
正一派的道士是不禁吃肉的,除了牛肉、乌鱼、鸿雁、狗肉四类禁食肉,其余只要非己所杀,非己所愿,非己所闻即可。
解元真平时表现得比隔壁和尚还清规守矩,以至于队里的人都忘了,理论上讲,解元真这个正一派的年轻道士甚至是还能结婚的。
其他人没管高鹤的错愕,十几双筷子下箸如风,人人争抢得额头带汗……除了卫厄。
寸家马帮对卫厄的好感度满值,偏心眼那是偏得明明白白。
卫厄是伤病号,单独给他倒腾出了一个小灶,不跟高鹤陈程他们这群饿死鬼投胎的混一块。
风卷残云,卫厄在另一边不紧不慢落筷时,这边的大锅灶已经被十几个活像饿了八百年的玩家刮了个干净,人人吃了个溜圆。
解元真烧饭不行,整理内务倒是一等一的,一边叠放碗筷,一边问的滇人汉子:
“寸锅头,寨子外边的情况如何?”
寸家帮的首领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就透着股随意劲,自己的名字就更直白了,寸道兴,马帮走的商路道道大兴。
听闻解元真问起情况,寸道兴这马帮锅头的神色略微沉了下来,说是情况不乐观。
“寨兵依旧守着寨门,走客放是能放进来,但土司封寨的寨兵比昨儿还多,还有些寨车往来,都用黑布蒙着,不知道是在运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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