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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太医是个怕惹麻烦的,他只想赶紧还完恩情,麻利的离开这个稍有不慎就要丢掉小命的皇宫。
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自然是要小心为上。
不知是在宽慰,还是在承诺,穆靖南缓缓道:“皇后不会对你如何的。”
闻言,叶太医暗自松了口气,行过礼后,小步退下了。
偌大的太极殿内,沉香缭绕,穆靖南指尖摩挲着衣袍,垂眸深思几息,对着一侧侍奉笔墨的李大监道:“郭子寒可找到了?”
“陛下,镇北王还未遣人来回话。”
李大监垂目答道。
“让他们动作快些,务必赶在霍若宁前将人找到。”
穆靖南并未抬眼,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其间‘废后‘两个大字赫然跃于纸上,“盯紧程氏,若再让她钻了空子,你便不必来御前侍奉了。”
李大监连声应下,见皇帝一番心不在焉,他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开口道:“陛下,娘娘有孕,定然是极想见您的,想必碍于您政务繁忙,也不敢多来叨扰,不如一会子午膳便去坤宁宫用吧?”
“你如今倒是能做朕的主了。”
穆靖南意味不明的看了李大监一眼,语气中并无半点责怪。
李大监低眉笑了笑,开口道:“陛下说笑了,那……”
他拉长语调,等着穆靖南反应。
“遣人去传,午时去坤宁宫用膳。”
语罢,穆靖南状似不经意地拿起奏折‘认真’批阅起来,嘴角不经意勾起,整个人都愉悦轻快不少。
-
坤宁宫内。
才刚喝了女医熬的安胎药,阮如安正斜倚在窗边,仔细翻阅着女官呈上来的年终庆宴的一应收支、筹备状况。
“便说这一条,”
阮如安抬起眼眸,神情严肃,“光是花灯就支了七百两,那花灯是金子做的不成?”
这账目是越看越离谱,不仅格外铺张浪费,还奢靡极了,阮如安眉头越皱越紧,“还有,不过是一场宴,这鳆鱼海蚶进那么多,足五百斤,是打量着人能把它当米吃么?”
“本宫原先定下的规案,你们照做都不会吗?”
先帝在位时,凤位空悬,宫墙内一应宫宴内务都是由阮如安这个太子妃代劳,像年宴这样的大场面,一应礼制规格都是早早定好的。
那女官面露难色,连声惶恐道:“回娘娘,是兴庆宫娘娘说,今岁乃是陛下登基元年,理应华贵些,方才衬得陛下龙威。”
闻言,阮如安冷冷将那账目扔在女官面前,她目光凌厉,“本宫倒不知,如今是程德妃做主了?”
“娘娘息怒,”
女官连忙下跪,开口道:“臣绝无此意啊。”
这女官字字句句说着无意,跪下时却不见半分不安畏惧。
是了,如今在旁人眼里,她兴许只是个没有位高权重的母族、无脑痴情于皇帝的空壳皇后。
膝下有子如何,得皇帝宠爱又如何。
真情这种东西,是宫里头的人最摒弃最不屑的玩意儿,她们看惯了父子反目、帝王恩殒,便觉着世间一切都该如此薄情寡义。
可阮如安才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任人欺辱的主儿,今日若不好好发落了这个女官,叫她回去作威作福,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子,来日又有几人能真正信服于她。
何况这年宴不是什么小事,届时京中但凡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家都会入宫参宴,若真如程德妃这番安排,流水般的开销,叫外人看在眼里,岂不都觉得皇帝是个糜费又胡乱挥霍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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