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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
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不过想来要么是打不过,要么就是心不齐,这天下的事,绕来绕去不就是这么点门道吗?”
三娘言道。
楚昭昭闻言一愣,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正双手环抱着膝盖,目光有些空洞看向前方,她的眉眼那般迷人,仿佛藏着星辰,可脸上那两道刀疤,却狰狞如毒蛇,仿佛在时刻提醒楚昭昭这般明媚的女子,曾经遭受过怎样的困难。
“姐姐就没有想过为你的家人平冤昭雪,让那狗官认罪伏法吗?”
听闻这话的三娘侧头看了一眼楚昭昭,她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
“想啊,怎么不想。”
“日日夜夜想,我有时候一闭上眼睛看见的就是我爹我娘,我的叔父和我那两位兄长。”
“沧州雀山县,县令许安民。”
“今年四十八岁,祖籍宁州,白旭城。
崇圣四年被调到雀山县,家住雀山县三桥街,甲子丁乙号。”
“家中十三口人,四子三女……”
“崇圣九年以薛家祖祭灵牌上,有位先祖与北魏某位武庙神将同名为由,构陷薛家通敌谋逆,至薛家上下七口人,六人死于狱中。”
说道这里三娘顿了顿,又才言道。
“当年我的状纸就是这么写的。”
楚昭昭闻言,脸色一变:“姐姐是去递交过状纸的?”
三娘却摇了摇头:“我知道家人的死讯后,就把自己的脸颊划烂,那狗官对我没了兴趣,便把我买到了青楼。”
“可我这样子,哪有酒客会喜欢?无非是把我当牲口那样使唤,帮着端屎倒尿,每日给一两口残羹冷炙,把我命吊住而已。”
“我其实是想过去死的,可后来打听到沧州的州牧新上任,要在各个县城巡查,我便生了告状为家人平冤的念头。”
“州牧到的那天,我揣着状纸,躲在人群中,想着队伍经过我就上去拦住他的轿子……”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顿,笑了起来。
“但没等我跑出去,有个断了个胳膊的乞丐便先冲了出去,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手上的状纸,是用血歪歪斜斜的写着的。”
“他说什么,许安民霸占了他家田产,杀了他父兄,说得是声泪俱下。”
“可他甚至连那州牧的人都没看见,轿子的人伸出手朝着身旁的人晃了晃,那乞丐就人头落了地……”
“从那以后,我就彻底死了心,后面寻了个机会逃入了太玄山,被月见救回了苍鹰寨……”
听完这番讲述的楚昭昭顿时沉默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甚至有些恶毒。
这世上谁能忘记灭族之恨?
若是有机会,谁又会不想一报那血海深仇?
说到底,无非是忘不掉,却又做不到。
所以只能背负着那梦魇,日复一日的苟活着。
而她却偏偏要为了一时的好奇,去触碰或许已经被别人小心舔舐过,然后藏起来的伤疤。
她顿觉愧疚,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不该问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那么介怀了。”
三娘笑了笑,站起了身子:“天色尚早,咱们再去山那边看看,看能能采些野菜,晒干了可以腌制好等着过冬的时候分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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