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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盛缙淡淡道。
盛总用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压下心里全部的的惊涛骇浪,直起身,随后拉了一把转椅在何泽书身边坐下,同他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我来帮你准备毕设吧,”
盛缙表情完美,半点看不出刚刚的旖旎念头,“虽说我不算什么正经搞学术的材料,帮本科生争取一下优秀毕业设计应该问题不大。”
何泽书眼睛微微瞪大:“盛先生!
您、啊不你亲自?!”
他下意识摆手拒绝:“不不不,真的不用。
网、网上说你们这样的人一分钟百万上下,我一个学生,不用请动您这么大的阵仗。”
“哪就这么夸张?”
盛缙嘴角挂笑意,“用休息时间帮帮忙罢了,你不嫌弃我水平不佳就好。”
何泽书似乎沉浸在“一分钟几百万”
的算术当中,这种时间能换算成金钱的主儿,感觉占用他的时间就像另一种形式的欠债。
说不清为什么,何泽书甚至有些“畏惧”
受人恩惠,更别说自己面前这位,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难以用简简单单的“谁对谁有亏钱”
或是“谁对谁有恩惠”
加以概括,又夹杂着何泽书单方面的隐瞒,这实在是……
于是盛缙就亲眼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红晕褪下去,双手不安地落在膝盖上,又不自觉的攥起来,像一只极易受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随便一说。”
盛缙轻描淡写把这个话题盖了过去,“请来做饭的保姆说你最近反胃又加重了?”
何泽书条件反射摇摇头,又条件反射“没事儿的”
,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漂亮又乖巧。
盛缙第一次面对一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站起身:“不打扰你做毕设,我先出去走走。”
实力强劲如盛总,也是第一次有种不可言说的无力感,他不知道这个短暂的同居关系结束后,两人该回归到怎样的位置上,不知道如何让何泽书放下二十年来形成的紧绷状态,也不知道这个单薄又简单的人为什么在那一晚出现在自己床上——穿着完全不适合他的衣服,仿佛一个处心积虑的婊||子。
何泽书的一切都蒙着一层不确定的白雾。
他仿佛一尊精致动人的瓷娃娃,放在自己掌心,捏得太用力会碎,可若手太松,又攥不住。
盛缙发现自己没法稳稳地握住他。
他最后回头一眼,看到桌面上那盏暖黄色的小台灯,何泽书白皙的脸庞在灯光在仿佛镀了一层膜,像一块儿打磨到上好的温润软玉,盛缙心底凭空生出方寸的柔软。
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杂糅、坍缩,最后彻底浓缩成一个念头——他不想何泽书从这里离开。
何泽书到底缺什么呢?
当他捧着小小的脸,看着窗外的细雨发呆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这样的人,连难过都是很安静的。
于是盛缙只能猜,猜他为什么如此紧绷,猜到底什么能给他松弛感——哪怕只有一点点。
记录下何泽书短短20年生平的纸张被他看了又看,甚至有些卷了边儿。
盛缙手指抚过一行字——跟外婆相依为命长达10年,陷入了沉思,何泽书那双眼睛在盛总的脑海里一晃而过,他再次想起了幼鹿的眼睛,一样的无辜、动人、又容易受惊。
自己就像一个捧着宝石的人,想把手中的东西送给他,又怕宝石过于璀璨,让他害怕。
何泽书想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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