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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崔旺跪地叩首,悲恸长泣,“老奴求您爱惜爱惜圣体吧,这天下还需要您,娘娘她在天有灵,也想看您治下的万里山河啊。”
“朕要去寻她。”
宣珩允气息不稳。
崔旺大骇,睁圆那双浑浊双目,吓得大气不敢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您正值圣年、身体康健,可不能说胡话啊。”
崔旺跪着,不知是急的还是吓得,语速很快,“您还未有子嗣啊,怎能说出撒手人寰的话,纵使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宣珩允蹙动眉尖,有苦涩的药味流入他的肺腑,他转动眼眸,把目光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褐色汤药上。
“起来吧,你误会了,朕只是要去找她,没说要死。”
他端起汤药仰头喝尽。
“死”
这个字,又把崔旺吓的半死。
他怎么会去死呢,宣珩允想,他害怕一闭眼再睁眼,又回到那个卑微无助的梦里,何况,她还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呢。
崔旺不解,起身收起药碗。
“传张辞水过来。”
崔旺应声,端着空碗退出寝殿,关门时,他用余光掠过屋内,陛下坐在那里,脊背端直,脸上笼着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沉霾,再不见清皎雅儒。
洛京细雪簌簌,诺大皇宫被覆在茫茫雪色里,被积雪压着的料峭枯枝上,悄无声息抽出嫩黄绿芽。
纵使寒天冻地,仍有生机一线。
禁卫统领张辞水是和大理寺少卿崔司淮一道来的,二人分别从两个方向走来,站在大明河宫的寝殿门前,他们的肩上、发冠上皆落着一层薄雪。
崔司淮怀中抱着今日奏折,不明所以和张辞水对视一眼。
“劳烦崔大监,今日不去小书房?”
崔司淮问侯在门口等你崔旺。
崔旺叹了口气摇头,压低声音道:“陛下在寝殿内,二位大人稍等,容老奴进去为二位大人通禀。”
崔旺推门进去,很快又出来,“陛下让二位大人一同进去,请。”
崔司淮抱着奏折先走,张辞水跟在后边,二人进去后,崔旺关上那扇雕花木门,守在门口。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宣珩允跪坐在靠窗的乌木边花棋案旁,修长指节拈白子落在破军位置,镂花圆窗开满,窗外可见嶙峋假山上覆着白雪,远处宫宇连绵起伏,半隐在水雾里。
“不须多礼,坐。”
宣珩允周身气息沉稳,声音冷静。
崔司淮抱着奏折,眼神悠哉往屋内扫一圈,寻到那只难伺候的猫殿下正肚皮贴着鼎炉睡得咕噜咕噜的,他突然就觉得手背上的伤又疼了。
宣珩允抬眼扫过正放下奏折的崔司淮,视线停留在张辞水脸上,“朕命你率领三千黑衣骑,兵分五路分别去往昭阳郡主的五处封地,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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