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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任盈盈住的地方。
院子里两三个穿得还算体面的婢女坐在台阶上聊天绣花,我扫了一眼,没看见老庖厨的女儿,上辈子这姑娘我也认识,说起来有些汗颜,当年黑木崖上的漂亮姑娘,除了任盈盈,几乎都被我招惹过……
我上前找那些婢女搭话,其中一个懒懒散散地向我指了指东边一个小门,说那徐姑娘被圣姑罚着干活。
我道了谢,找过去。
门后果然有个人,正背对着我蹲着,在日头下翻晒着任盈盈七八双绣鞋。
“你就是徐伯的女儿吧?”
那女孩回过头来,清秀的脸上还有点青肿,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她有些怯怯地打量了我一眼,因为前几天东方说‘别丢了本座的脸’,甩给我几件体面的新衣,所以我近日来都穿得十分人模狗样,已经看不出是个杂役,她便有些拿不准我的身份,小声问:“公子是?”
我蹲到她身边,温和道:“我是内院的,与你父亲共事,他托我来给你送点药。”
“原来是杨公子……”
她的脸突然红了,很羞涩地低下头去。
我吃了一惊:“你知道我?”
她更羞赧了,低头绞着衣角:“爹爹跟我提过……”
我心里暗骂一声,瞧她这副情态,那老头不会直接说那杨莲亭是老爹给你相的丈夫吧?
表面上却还是得维持着笑容,我将木盒装的药膏递过去:“这是你爹托我给你的。”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看也不敢看我,伸手接了,如蚊呐般小声说:“谢谢杨公子……”
她这样让我很有些尴尬,我只好一边与她搭话,伺机打探这院子里的事,一边移开目光,阳光明晃晃地洒落在地上,我的视线停在小木架上晒的几双鞋上,心中不由一动。
“那是圣姑的鞋吗?”
我问。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圣姑马上就要换的。”
“绣工得真精巧呢。”
我眯了眯眼睛。
过了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怒声喊她,她吓了一跳,抱着半湿的鞋就站起来要走:“杨、杨公子,我得走了……”
我连忙拦她:“还没晒好不是吗?我帮你看着,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有些犹豫。
“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我微笑着走近她,伸手将她发间沾上的一点柳絮拿掉,柔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脸又红了,把鞋放了回去,向我行了礼后,匆匆离开。
我没有动,用脚一点一点碾碎地上石榴树的枯枝,将上面的刺掰了下来,装作对那些鞋子好奇的样子围着木架转了两圈,暗中却运起勤练了几月的内力,将一根根刺打进任盈盈的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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