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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实力不济的时候,想要让胡人归化,那与火中取栗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当年冯某人想要驯化秃发部,恩威并施了好些年。
最后还是随着大汉的国力军力的不断增强,势力不断深入凉州,这才如同熬鹰般地把秃发部的雄鹰熬成了猎鹰。
河北如今内忧外患,司马太傅自然也不可能幻想着几个月的拿捏就能让数万胡骑磕头就拜。
真要如此天真,他也不可能坐到现在的位置。
说不得最后还会让胡人搞得人头落地。
所以这一次他把拓跋兄弟放出去,实在也是被逼于无奈。
强行吞下数万胡骑会消化不良,但不吞下又没有足够的骑兵对抗汉军。
由此可见,冯某人挖坑技术,一环紧扣一环,简直就是恶毒到了生儿子没屁眼的地步。
这些年大魏越来越难以从草原上获取战马,以前的名震天下的大魏精骑,已然渐渐没落。
而现在,这种状况居然还会导致拿下河北的司马太傅在此时进退两难?与冯某人的深谋远虑相比,河北这些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算得上是井蛙之见。
宁愿把自家钱粮埋在地窖里发霉变烂,也不愿意拿出来借给司马太傅用一用。
用一用怎么啦?司马太傅借这些钱粮,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守住河北?既然你们不借给老夫,那老夫就换个人去借好了。
只是河北现在偏偏又是司马太傅的基本盘,他又不敢真正下狠手,把这个地方砸个稀巴烂。
估计那些世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对手宛若鬼神,队友犹如猪狗,让司马太傅不禁发出长长的沉重叹息:“既生懿,何生永?”
正当司马太傅在自怜自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太傅,嘏有事求见。”
“是兰石啊,进来吧。”
傅嘏应声而入,微微一施礼,轻声道:“太傅,那拓跋两兄弟已经出城与他们的族人汇合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可有什么异动?”
傅嘏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内应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而且据探子回报,那些胡人正在整队,看起来确实是要开拔的样子。”
司马太傅闻言,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唯有语气稍有波动:“没想到那拓跋悉鹿,居然还能忍得下这口气,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说是要放狼归野,但以司马太傅的城府,又怎么可能没有防范的手段?安插内应是必然,而对于拓跋兄弟在城外突然反水的可能,更是早有准备。
只不过很显然,拓跋兄弟二人看起来很老实,并没有做出什么没有头脑的过激举动。
只听得傅嘏轻声道:“太傅,依嘏看来,以那拓跋悉鹿的粗暴无礼,怕是难以做到这一点。”
“依嘏看来,那兄弟拓跋绰,颇为不凡。
胡人能咽下这口气,恐与那拓跋绰脱不了干系。”
司马懿不以为意地笑笑:“兰石是在提醒我要注意那拓跋绰么?”
他摇了摇头,“区区胡儿罢了,用不着太过看重。
而且若是此胡儿当真与他人不一样,那不正好给那些人多添些麻烦?”
“眼下,还是要以太行山西边为重,分心不得啊!”
听到太傅这番话,傅嘏再看向司马太傅花白而又凌乱的发须,憔悴而苍老的面容,终是沉默不语。
论起诡诈阴毒,天下人恐无人能出冯贼之右,其人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
太傅年事已高,面对这等强敌,精力已经是有所不足。
更别说河北这些世家,又牵扯了太傅不少精力。
唉,与这些相比起来,一个胡儿确实可称得上是区区而已。
再想想太傅已经在胡人那里安插了内应,做好万全之备,自己却作如此多余之言,委实有些不知轻重。
这般想着,傅嘏轻一施礼,退了出去。
-----------------拓跋悉鹿和拓跋绰两兄弟自然不知道,自己二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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