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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轻轻“嗯”
一声。
很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也许他们都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话的意思:……他可以猜她的不甘隐身,但他猜了另一个意思。
他当真是猜她另有他意,还是……他心中希望她另有他意呢?
姜循搭在桌上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她发现,江鹭手指敲在小檀几l上,骨清肉匀,指节瘦长。
他的每一下敲打,都让筋骨轻轻上跳,绷出琴弦一般好看的弧度。
他手无意识地敲击,在深夜中,一下又一下。
姜循看着看着,慢慢的,心跳好像跟上了他的韵律,跳得快了一些。
他这种新的陌生的习惯,在渐渐为她熟悉。
姜循面无表情:“江鹭。”
他没有回答。
姜循再次:“江鹭。”
他这才抬头,睁开眼,看向她。
姜循:“你真的没醉吗?我记得你的酒量不太……”
江鹭立刻:“我没有醉。
我的酒量与昔日不同。”
他眼神变化,既清醒十分,又偶有一瞬,拂过失神一样的空寂神色。
他重复着:“我没有醉。”
--
他不能醉。
北地与南地风俗不同。
凉城和金陵大相径庭。
南康王治军极严,军中禁酒。
但是北地不同,北地气候极端,要么严寒要么酷晒。
严寒之际,军中需要饮酒热身,保证将士们心志高昂。
江鹭到北地,是非常不习惯的。
他人豪饮百坛酒,他一坛都喝不了。
年少的面嫩的小世子没少因此被同伴们嘲笑,说他像女子一般,不爽利。
他自然是不爽利的。
他若是北地那类飒爽郎君,便不会因为一个阿宁骗情,而失落难言,被南康王送来北地操练。
旁人大口大口地灌酒,江鹭只文静地坐在一边,一口一口地酌。
也许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他总会学会吃酒,总能忘掉阿宁带来的痛。
但时间太短了——
阿鲁王来凉城商谈联姻那日黄昏,儿郎们又一次试江鹭的酒量。
他们嘲笑小世子:“你还是出城去吧。
不要留在这里给我们丢脸了。
到时候安娅公主都能喝倒你,我们的脸往哪放?难道要说你不是我们的人?”
江鹭面薄,被他们笑着赶出了凉城,去附近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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