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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第3页）

“停停停！

好啰嗦，你现在像一个老妈子，我怎么没看出……”

说了一半，杨桉闭嘴，她不该这样口无遮拦的。

谢树扭开碘伏的瓶盖顿了一下，“没事！”

又去撕开医用棉签的密封袋，“我迟早都要习惯的。”

“虽然不用贴创可贴，但是趁现在消消毒，伤口上有残留的泥土灰尘……”

杨桉坐会椅子上，伸长了手脚，任凭湿润碘伏抹上，又慢慢风干，绵软过水的棉签在受伤的皮肤上旋转打圈，还有破口处，触到凉意还有一丝丝的生疼。

但是，很奇怪，奇怪到尴尬，杨桉看着谢树专注的神情，脸色苍白，她知道现在不是乱想，或者至少不是深陷的时候，但是此刻分明暧昧。

天台的一幕一幕，她是见证者、见证者，为什么谢树不问她，为什么她也自觉的连相关词汇避之不及，屏蔽掉一切敏感信息。

躲在这样一个小店擦拭伤口。

这种暧昧让她愧疚，他们该怎样处理他们？

而且警察现在也还没来问她？同病房的人除了妈妈知道，好像没人谈论，过去了快4个小时，这么多人没有人知道什么吗？难道不查了吗？

所有的东西浮藏于湖水中，顾笙然的死明明已经炸开了水花，而现实却是如微风过死水，没有一丝褶皱波浪。

就算是杨桉这样被半路被牵扯进来的人，也能凭看到的细枝末节拼个八九不离十，但是她没有那个勇气问谢树。

“你出院日期是明天是吧？”

谢树涂完最后一块伤疤，蹲着抬头看她，他想让她快点走，从这里离开。

“是，但是，可能不是了，明天要检查，要做笔录，要……”

杨桉哽咽了一下，字斟句酌面对谢树的每一句话，联结的那人永远的消逝了，余下的人连相处都不自然起来。

谢树想明白了之前如履薄冰的幸福感是这样的，尽管他们都在挣扎，试图逃离，试图无视，但是就到这里吧！

面对妈妈时，撕破天的长啸哭声，脖颈间鼓起的青筋，他余不出精力去构想了，他开始审视这段关系是否要进行下去的必要。

谢树站起身，想逃避，去收银处买了一包烟，站到屋檐下，径自没完没了的抽，杨桉隔着玻璃看他，她往嘴里胡吃海塞，直到吃到反胃想吐才住嘴。

她该怎样思考这段摇曳不止的青春？

谁会先说出口？

需要说吗？明明就从未开始，可是他们之间有过约定，有能一起到的地方，一个可能的以后，会是再一次的漫天花海，会是彼此的拥抱喘息，会是如开始那般的打闹，暗戳戳的鼓励……

可命运的的寒流，把他们冲向不同大洋，不同纬度的海域，他们还能完完整整登陆吗？

他好想脱离现实，带着她没命的奔跑，一直跑，往前跑。

杨桉跳下高脚凳，站到谢树身边，二话不说撤掉他嘴边的烟头，“你病还没好，别抽了！”

谢树还保持着叼烟的手势，他愣了愣，垂眸看着她，咬紧下颌，“好，不抽了，再也不抽了。”

他最后一次答应她。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走得很慢很慢，伞的水滴落在地上，炸开折射霓虹的五颜六色的水珠，杨桉觉得这是离别践行路上的花，开了一路。

“就送到这吧！”

杨桉适时告别，他不知道谢树的目的地是不是会刚刚那个寂静到渗入的地方，反正是不是再和她回病房了。

谢树点头，还是上了台阶，跟着她一路到了病房，“你进去吧！”

结束得安然。

好像从未发生过。

刘女士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也从警察哪里了解了个大概，杨桉慢慢从柜子里拿起历史课本，照片已经被拿走了。

翻到夹照片的那一页，看着满页的笔记默默合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