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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喜穿着半旧的衣物,立在跟前,像是个来讨债的恶鬼,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子,露出满是抓痕的脖颈胸口。
“喏!
大姑娘瞧瞧,奴这脖颈上的抓痕,就是那泼妇留下来的。”
她似笑非笑,看着金拂云。
“大姑娘,您不日就要启程,可这府上如今,您已无可用之人,那蒙小兴昨儿还挨了大公子一顿责打,这会躺在下人房中,生死不知。”
什么?金拂云素手拍案,“为何?”
盼喜摇头。
“大姑娘,奴若是说了,大公子一样要打杀奴,亦或是撵了出去。
您屡次警告我这贱奴,说奴这一家子还在您手上拽着,您与大公子不愧是兄妹,一模一样的告诫,奴性命卑贱,能得罪谁呢?”
“侍书描画不说,也是因着这个?”
盼喜再度闭口,只字片语不发。
金拂云怒火中烧,可如今又瘸又伤,这才发现蒙小兴那几个人,好两日不曾到内院来禀事儿。
原来——金拂云压着声音,“去请大哥!”
盼喜立在原地,身形巍然不动。
金拂云抬眸,再耐不住火气,一扫桌案之上的茶盏,顿时分发掉落,砸得稀碎。
其中温茶水渍,还溅在盼喜面庞上。
她毫无畏惧,麻木冷笑,“大姑娘,您这院落里的任何丫鬟婆子,连个树叶子蝇虫蚂蚁……都到不了大公子跟前。”
“我被禁足了?”
盼喜不言,冷冷瞥着眼前风光不再的大姑娘。
她心中想笑这恶妇竟得了报应,想着金拂云从前那般磋磨自己,蛊惑着她与盼兰就此踏上同往死亡的黄泉之路。
而今呢……金拂云也被打压成这样,想到京城外头传得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盼喜打从心底就想大笑。
这贱人!
任由乔万媳妇与老娘,揪着她折磨了半日。
乔万之死,明明是这贱妇所为,为何罪责由着她去承担?她初初嫁人,新寡本就悲恸,还被人欺辱至此——盼喜心如死灰。
娘家的人来瞧她,尤其是她那势利眼的老娘,满心满眼只有她那不成器的兄长,这会子倒是拉着她手,不问好不好,只哭着说差事被换了,从前好歹是庄头,而今只能跟着干活。
“儿啊,早知就不出公府了。”
盼喜眼神枯萎,定定看着老娘,“如今倒是都来怪我了,我在大姑娘跟前过的何种日子,你是半分不会心疼!
只惦记着你一家老小的死活……”
盼喜老娘一愣,继而讪笑。
“你好歹在京中,大姑娘跟前的大丫鬟,若说风光,娘这些个在庄稼地里的怎比得上?”
盼喜冷笑,“你们就盼着我点好,如若我也同盼兰那般没了声气,你们就等着陪葬吧!”
这番话说得狠厉,盼喜老娘登时急了。
拉着她往背风处站着,“你这话是何意?大姑娘如今不要你了?”
说完这话,盼喜老娘登时泣不成声!
“外头传言颇多,我一路上听着过来,只觉得咱们一家人是不是跟错主子了。”
盼喜偶尔能出门,当然知道京城传的什么。
可当她老娘说道,“你那汉子也是恁地恶心,竟是大姑娘的入幕之宾,还有从前见过的那个叫什么余的——”
盼喜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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