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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泯和苍俞自知不受待见,没在蓬莱岛久待,在余瑶收下养魂珠之后,略略聊了几句客套话,就起身走了。
初了最开始,苍俞绷着脸为自己说了两句话,后面全程,都是泉泯在说,在他拿出养魂珠和九云玄凤簪之后,苍俞的脸色更是倏地垮了下去。
余瑶才懒得管他们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养魂珠足够珍贵,又正是眼下他们最需要的,不拿白不拿。
真要轮起辈分,苍俞还比不过她呢,倚老卖老这套,在十三重天,从来不管用。
余瑶端起茶盏,看了看上面清淡简约的花纹,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扶桑,你对渺渺可真算是百依百顺了,蓬莱殿里的东西,十样里有八样都描着它的像。”
扶桑垂着眼,声线温和:“是啊,你也知道它的性子,一旦有什么不如意的,恨不能把屋顶都掀了。”
余瑶饮了一口竹水,惬意地眯了眯眼,刚刚得到养魂珠,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扶桑和顾昀析这两个,脸色一个比一个臭,她看了一会,觉出些不对劲来,于是将手里的茶盏轻轻一放,问:“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这两天,一见面,不是打架就是各自摆脸。”
顾昀析眼皮微掀,他长相偏柔,黑发一散,比女子还要貌美几分,然而满目的阴鸷和戾气,又将这份柔美破坏得七七八八,看上去危险得不得了,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扶桑摇头,苦笑着道:“是我的问题。”
余瑶说得理所应当:“那就将问题说清楚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万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说不清的。”
说完,她轻轻扯了扯顾昀析的衣袖。
“余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
顾昀析懒得七弯八拐地暗示内涵,直接将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大家都不蠢,打开天窗说亮话,是最好的谈话方式。
扶桑看过来的时候,余瑶有些尴尬地低了头。
说是说了,但这话,她也不能当真啊。
扶桑不是别人,她才出世那会,就是扶桑日日给她灌灵液,各种天材地宝流水一样地给她进补,这都不是假的,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她相信顾昀析,也相信十三重天的每一个人。
顾昀析显然知道她是个什么别扭性子,他瞥了眼余瑶捏着他袖角的三根手指头,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只点了点眉心,道:“你去问他,看他有没有脸告诉你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
余瑶下意识看向扶桑。
扶桑像是终于被击倒了一样,高大颀长的身子瘫在椅背上,神情恍惚,片刻,用手捂住了脸。
他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动作,无一不在昭示着顾昀析方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余瑶自出世以来,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到底怎么了?”
余瑶走到扶桑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扶桑用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侧首,望着窗外的浮光星影,月华银轮,然后朝余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扶桑平素出行,周身都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也是十三重天最令人尊崇的神祀,余瑶还曾笑言,说十三重天神君们的门面,全靠扶桑撑着了。
其他人,都不怎么靠谱。
扶桑就像是一个温润宽和的兄长,关心每一个人,性子沉稳,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着。
但是现在,余瑶看到,他伸出来的手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有旧有新,丑陋而狰狞,像是魔域山谷中最常见的那种毒蜈蚣。
能在神体上留下印记,又是在掌心这个位置,几乎只是一瞬间,余瑶就想到了原由。
扶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用自身的血液,饲养着什么。
这样一想,余瑶脊背发凉,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这是,做了什么?”
扶桑见她看清楚了,便缓缓地把手收了回去,仙雾氤氲,他的手掩藏在袖袍底下,很快,又什么都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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