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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泉与郭纯之一直有联系,而郭纯之与汪极是世交,汪极作为扬州巨贾,太子路过时一定会设宴款待。
张泉想要通知太子,这是最快的一个办法。
至于说汪极也参与了阴谋,这却不是张泉所能预料的了。
朱瞻基泄气道:“舅舅对我好,这我知道,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谦笑道:“其实这信不是重点,而在信角。”
“嗯?”
朱瞻基再定睛一看,发现右上角似乎有一团污渍,看形状与颜色,似乎是鸽子屎与蜡渍的混合。
“飞鸽传书?”
朱瞻基神色一动。
“不错。
从信笺折痕来看,这不是寻常的合掌折,而是屏风密折,应该是为了便于放入信鸽腿上的小筒里,用蜡丸封住。
这封信,应该是张侯飞鸽传给郭纯之的。”
太子除了斗虫,对养鸽子也颇有心得。
他激动地抓住于谦的肩膀:“飞鸽有来必有往,我舅舅既然有鸽子去郭家,郭家必然有回鸽到京城!
我们写封信到郭家,就有办法跟舅舅联系上了。”
太子想到这里,眉宇之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眼角甚至沁出些许湿意。
之前他最郁闷的是,对京城动态一无所知:父皇是生是死?母后是囚是纵?两位藩王有何手段?那一干重臣到底在干什么?他一概不知,几乎是闭着眼睛往京城这摊浑水里扎。
若与张泉见到,便能从舅舅这里获悉第一手资料。
帝位争夺这种事,往往一丝微弱的情报偏差,便决定生死。
当年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入宫,不知玄武门守将常何已被李世民收买,结果惨被杀死,就是显例。
朱瞻基从宝船遇难开始,遭受到了一连串沉重打击,孤立无援,心境残破不堪。
此时终于有机会联络上一位亲眷,有如久旱逢甘霖。
那种将见亲人的感动,是于、吴、苏几人所无法取代的。
这时于谦道:“现在请殿下在信里留下一道暗记,确保只有张侯一人能看懂,然后请郑氏兄弟跑一趟泰州郭家。”
他又看向苏荆溪:“也请苏大夫留出一枚信物,让郭家配合放出信鸽。”
苏荆溪名义上是郭家没过门的少奶奶,她轻轻颔首,表示此事不难。
朱瞻基忍不住问道:“那么我们和舅舅在哪里相见?”
于谦早有成算:“臣在船上已经算清楚了。
我们今日从淮安出发,明日郑氏兄弟抵达泰州,放出飞鸽,三天即到京城。
也就是说,我们从淮安北上四天后,张侯差不多开始南下。
算一下双方脚程,恰好在临清相见。
那里位于会通河的北端,是漕河之上的重要枢纽,用来约见,两下皆便。”
“很好!
那我们就跟舅舅到临清碰头!”
朱瞻基从灶台上跳下来,兴奋不已。
随后他提供了一条暗记,让于谦写入纸条之中,苏荆溪又拿出一枚信物,一并交给郑氏兄弟。
郑氏兄弟并不知密信内容,他们把信函郑重揣好,告别众人,摇着船朝泰州而去。
而其他三人拿起行李,跟着心情大好的太子朝淮安城而去。
他们登岸这个地方叫老槐浦,距离淮安城大约还有二十几里路,有一条尚算宽阔的骡道相通。
不过,这么一个大热天,徒步行进委实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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