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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聿面色隐怒:“你在说什么?当朕之面,你再说一遍!”
她说着心悦他,但也如此不信任他,为了别人几句挑拨离间之语,就使这么大的脾气,动辄便不当皇后,当他元聿的妻位,是菜市场的白菜,随拿随放的么!
岳弯弯还想再说,她想把所有苦水一股脑全倒出来,她真的不是在说气话。
可是元聿的脸色沉得可怕,甚至他的手也变得冰凉无比,犹如幽深的潭水里爬出来的青藤缠住了她的臂肉,一直绞到她的心脏里去。
岳弯弯吓得不轻,登时脖颈激灵了下。
不当皇后的话,到底没说第二遍。
元聿冷睨着榻上虚弱的岳弯弯,“朕不喜崔绫。
再说一遍。
朕也从未想过娶她,在你之前,朕无娶妻之念。”
他停了一停,再度攒起了修眉,似很不解气,恼她如此任性妄为。
“不过为了一个外人,你便与朕置气?”
可是,岳弯弯的眼眸变得不再清明,甚至恍惚了起来,他终究是无法铁石心肠抛下她而去。
元聿守在她的榻边,试图平复自己躁动的呼吸。
岳弯弯忽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崔公?”
元聿一滞,再度沉了脸色下来:“你定要与朕钻牛角尖?死揪着这一处不放是么?你可知,在朕还是秦王之时,天底下便有多少女子说过想做朕的王妃,朕需要每一个回绝过去?”
岳弯弯被他一句话说得堵住了,咬住了嘴唇,倔强地盯着他。
元聿气恼至极,胸膛急促地起伏了数下,终究是怕自己发作起来,伤到了她,他蓦然长身而起,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歇了吧,朕含元殿还有事。”
天色已暮,窗外银色的星辉,被一池涨腻的潭水所盛,妥帖地映出淡淡的光泽,照着元聿越来越急的脚步。
甘露殿后修竹郁绿,只剩下风吹竹林叶叶相摩挲的阵阵响动。
放弃了乘辇,一直到回含元殿,背后竟已出了一层热汗,郑保见了吃了一惊,忙让人备水,弓陛下浴身,元聿回了御案之后,闻言,厉口道:“备什么水,朕不用!”
若也着了风寒,陪着她就是了!
元聿的双臂抵住了桌沿,胸膛起伏,目眦鲜红,几
欲裂开,频繁的喘气之后,才稍有恢复。
他抬起眸,睨着郑保:“今日崔绫入了宫?”
郑保佝偻着腰,前来回话:“是来过,说是来看望崔太妃的。”
元聿蹙眉,冷冷道:“崔氏又有何事?”
郑保道:“说是近日里崔太妃身子不爽利,格外想念娘家人,崔娘子与太妃姑侄情深,这才请命入宫,还携了一些崔府特意烹制的点心带了进宫来,后来也送了皇后娘娘一份。”
“不过,”
郑保垂下面,又感到有几分疑惑,“倒也没听说,这崔太妃原来出阁以前,与崔娘子情谊深厚,现如今倒是走得很勤了,想来是太妃常日里待在深宫之中,深感寂寥,所以也颇为思念家中之人了吧。”
郑保言外之意,元聿听了出来。
“崔娘子说,日后要时常入宫来伴着太妃?”
郑保颔首:“是这么说的,也对皇后娘娘这么提了。”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元聿哂然道:“哦?”
他的手提起了笔架上倒悬的一直翠玉筒狼毫,面色恢复了冷淡:“崔太妃在深宫多年,想的,怕不是当年才不过岁余的崔娘子,而是娘家其余的亲人。
既然如此,倒是不宜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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