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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惊醒过来,鼻端是若有似无的臭味,眼前是一成不变的集装箱内部,我用力闭上眼,想要再睡,却怎么也不行了。
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我懊恼不已。
什么时候醒不好,偏偏是这么关键的时候……
沈鹜年不会死了吧?我不安地抠着手指。
虽然他确实很混蛋,可……可我没想过他会死。
扒着墙壁站起身,我从通风口看出去,一眼便望到了外面梁炜仁的尸体。
对方仍维持着两天前的坐姿,身上的血液已经发干发黑,引来了许多苍蝇,散发出阵阵恶臭。
只一眼我就不行了,捂着嘴干呕起来。
呕到眼泪鼻涕都下来,我举着水桶奢侈地连灌好几口,才勉强将嘴里的酸苦味冲淡。
算了,死就死吧,我反正也是要死的,大家都是要死的……
喝完水,我再次躺倒,盯着昏暗一片的天花板发起呆来。
苍蝇偶尔会从通风口飞进来,又因为找不到出口,乱闯乱撞着,一直在集装箱里胡乱飞舞。
要是有针就好了,我就可以学武侠小说里那样,在苍蝇翅膀上刻字。
就刻“我在集装箱里”
,然后等着有缘人发神经突然想看苍蝇翅膀,一看,咦有字,然后开始找,找到了已经是白骨的我……
不过苍蝇能活那么久吗?
好像天冷了就会死吧。
一只苍蝇落到我的手上,我没有赶它,任它在我的身体各处探索爬动。
要是一个礼拜前告诉我,我会和苍蝇做好朋友,我是打死不信的。
但现在,我感谢有它们,能让这里多些声音,多些生机。
起码有它们陪着,我也不算孤独地死去了。
封闭的环境让我的精神岌岌可危,也让我忘了,苍蝇可是《圣经》里的十灾之一,最擅带来疾病和死亡。
当晚我就开始呕吐发烧,似乎是得了急性肠胃炎。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无论我再怎样昏沉不醒,梦境都不再联结到沈鹜年,就像……他真的死了一样。
又过了三天,我奄奄一息地躺在集装箱里,吃不进东西,喝水都吐,已经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苍蝇围着我转,一只只虎视眈眈,只等我死去好一涌而上享受美食。
“哎……”
不知道是谁会第一个发现我的尸体,希望不要臭到对方。
明明是盛夏,身体却越来越冷,我努力睁眼,可还是无力阻止意识的涣散。
朦胧中,好像听到有狗叫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或许是幻听,又或许是我死前最后的美梦,我不知道。
过了不多会儿,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这里有具尸体!”
“看情况死了有几天了。”
“焕臣少爷的感应只到这里……”
“这是梁炜仁。”
陌生的声音里,夹着一道熟悉的男声,“把集装箱打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集装箱箱门被从外面缓缓打开,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令我痛楚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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