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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后,永靖帝冒着日头前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恰碰太后午后小憩方起,正于寝殿梳头。
永靖帝也不急,只坐在外间的凉椅上候着。
不一会儿,谢英才便搀扶着太后从寝殿内出来。
多日不见,太后容颜依旧,可她的眼角似乎多了继续沧桑。
永靖帝起身,恭谨地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太后微微点头,摆手示意其坐下,轻声道:“皇帝坐罢,近日朝中事务繁忙,今日怎的有空来?”
永靖帝道:“是儿子的不是了,母后这是在责怪儿子吗?”
皇帝与太后母子情深,天下谁人不知?往日言语间皆是亲昵,可今日永靖帝之语,却带了几分疏离与冷漠。
太后不禁一愣,正欲说什么,却被永靖帝打断。
永靖帝突然面色一沉,厉声道:“把他给抓起来!”
太后尚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谢英才便已被两个小内侍给扣了下来。
太后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看向皇帝,只见他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
谢英才一脸惊恐,不知所措,他俯身想问:“陛下,不知奴才犯了何事?”
永靖帝却先开口了:“翻开他的袖口!”
谢英才一听正欲反抗,却被两个年轻内侍死死锁着,动弹不得。
内侍将谢英才的袖口一翻,果然如冯允清所言。
只见其中缝着一块皮毛,还附着些花白的发丝,显然是太后掉落的头发。
太后见状,顿时怒火中烧,颤声骂道:“谢英才,这么些年哀家待你不薄,却不想你竟用此等卑劣手段来戏耍哀家!”
谢英才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啊!
看在奴才精心尽力服侍您十年的份上,便饶过奴才这次罢!”
太后看着他泪流满面,想着这么些年的主仆情谊,也于心不忍,便侧头不再去看他。
永靖帝垂眼看着谢英才,缓缓开口道:“你以为是因你诓骗太后,欺君罔上才抓你的?朕问你,周瑞,是你杀的罢?”
谢英才登时哑然,他料定了蔺明轩找不到证据才匆然下手的,怎的一日不到,他就落网了?
太后听了永靖帝的话,心中一震,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谢英才,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奈何十年主仆情谊,便求情道:“陛下,这奴才本是哀家身边的人,就算是犯了错,也该由哀家处置!”
永靖帝侧目看向太后,森然道:“母后,此事关乎国本,您还是好生将养着罢!
莫要插手此事了。”
说罢,永靖帝唤了一声蔺明轩,蔺明轩便即刻从殿外进来,将谢英才带回了诏狱。
关乎国本实为托辞,关乎永靖帝的爱妃张氏才是真因。
太后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一声。
她与太子亲近,事事帮扶太子,多次劝告皇帝雨露均沾,莫要将那张氏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可皇帝正因太子母亲是婢女而不喜太子,也是因宠爱张氏才欲立沛王为储君。
或许母子的矛盾在张氏诞下沛王时便注定生根。
于皇帝来说,她这个母亲,竟比不上宠妃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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