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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曹雪柔的脸上,曹雪柔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短袄长裙,外披如雾的纱帛,满头乌发只简简单挽了一个坠马髻,全身上下除了玉腕上一只碧玉镯便再无半件钗饰。
一张芙蓉面,黛石慢扫柳眉,口脂淡点降唇,面上是如同莲花般的清白浅淡、晶莹剔透,眉宇间的淡定飘逸透着一股清心寡欲的疏离与幽静。
只在一瞬间,便令人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女子,心中定是藏着不少乾坤,若是她在胡善祥的位子上,她今日又会如何自处呢?她应该会和若微相处的很好吧?
神色游离间,仿佛已经偏离主题。
朱瞻基心中暗暗若涩,为何会作这样的假设?难道自己的心里竟是如此在意她?此念一起,立即满怀歉疚地望了一眼若微。
袁媚儿“扑哧”
一声笑,偏她一双媚眼将朱瞻基的心思尽收眼底,口里却刻意说道:“曹姐姐这一病之后,反而越发灵秀出尘了,看着就像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如此轻盈柔美,仿佛随时都可飞入月宫一般。”
此话一出,曹雪柔面上微红,她伸手拿起白玉双耳酒壶把自己的杯子斟满,又走到胡善祥和若微面前,帮她二人将酒重新斟上,执杯凝眸,轻启朱唇:“今日佳节,雪柔心中有千言万语,奈何却无从说起,仰望苍穹,茫茫夜空中只有一轮满月,正映了我们姐妹,有阴便有晴,新月如钩或是月满中秋,分分和和也是热闹。
就在月下,我们共饮此杯,一切尽在酒中。”
曹雪柔的一番话与先前胡善祥和袁媚儿所说的其实意思大致相同,可是自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有别样的情怀,让人无从拒绝也无从异议,胡善祥与孙若微几乎是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今儿一同赏月,不要总是你敬我,我敬你的。
不如找些乐子来凑趣,可好?”
袁媚儿又来提议。
“媚儿说的,正合我心。”
朱瞻基把温煦的目光投向袁媚儿,“就从你开始吧。
是诵诗敬月,还是行令猜谜?”
袁媚儿对上朱瞻基的目光,一双妩媚的美目顾盼生姿:“诵诗太闷,行令又怕输的难堪。
不如大家都说说,昔日在家里的时候又是怎么过这中秋佳节的,咱们也听听这不同地方的风俗,若是有趣,正可以看看有什么能拿来照搬的。”
“这个媚儿,说的真真有趣儿,也好。”
胡善祥的目光转向若微,“若微长在邹平,又随父在永平小住过,不知这两地的风俗如何?”
若微自宴席开始,一直静而不语,此时胡善祥将话题抛给她,终是不能不接,她稍一沉吟,则说道:“儿时随父在永平小住,记得不那么真切了。
而邹平每到中秋之时,家家都会做一张如银盆大小的月饼用来祭月,这月饼直径尺余,重两斤,放着各式果品精致而成的馅料,既好吃又好看。”
说到这儿,若微稍稍一滞,面上神色突然顽皮起来,仿佛想起什么趣事,明明想笑可是双唇紧抿,似乎是在竭力克制。
而若微身后的紫烟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
袁媚儿追问道:“这月饼里可是有何典故吗?”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紫烟,紫烟立即双膝一屈,深福一礼:“奴婢越礼了!”
“无妨,莫非是想起什么趣事?也说来听听!”
朱瞻基似乎很感兴趣。
紫烟拿眼瞅着若微,被若微狠狠瞪了一眼。
众人更感有趣,催着紫烟快讲。
若微摆弄着手上的珠串,面色却已然红了起来。
紫烟在众人的催促下终于开口:“咱们微主子儿时可说得上是远近闻名的淘气姑娘。
这邹平中秋除了以大圆月饼祭祀月神。
还有就是未出阁的少女要在中秋夜偷别人家菜圃中的蔬菜和葱!”
“啊?还有这个讲究?”
“听着倒是有趣得很!”
“为何要偷葱呢?”
紫烟又说:“这是邹平的风俗,这未出阁的少女如果在中秋夜偷得别家菜圃中的蔬菜或葱,就表示她将来会遇到一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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