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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枝说完了在程家发生的经过,捶着腿,对坐在一旁的易鸣鸢夸口称赞道。
却见易鸣鸢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表情,反而砸吧出一点不对劲出来,转头问她:“你是说他的母亲一直在堂上,问那两个考题的时候也是吗?”
说着敲了敲腰间的玉佩,发出当啷响声。
梧枝脑筋转了一圈,很是不解:“是啊,想是没什么好回避的,便也留下了。”
易鸣鸢咬咬唇,仔细回想了一遍所有的事情,终于在脑海的犄角旮旯中翻出一点陈年往事。
不对,在前世,这位程母得到过一位老太君的称赞,而且程枭如此聪慧,若说其中没有她的教导,易鸣鸢不相信。
耳濡目染……可见程母是个大智若愚的。
易鸣鸢对着帘外的车夫呵道:“掉头!”
夜风呼啸,听着耳边声响渐大的马蹄声,程枭的脊背陡然有一股凉意顺着爬上来。
比他预料的时间早得多!
要命了,选谁不好非选他,上京多的是文采绝佳的儿郎啊,何愁找不到个全心全意为他们效劳的。
他的命交代这这里不可怕,只悔恨没有为母亲尽孝,没有为江山社稷尽忠,没有为万民尽义。
程枭扶着母亲越跑越急,谁知道那马车上会是什么?
匕首,干戈,弓箭,长矛,利刃,总不会是什么柔和的。
大不了,他还算有些力气,冲上去拼死一搏,还是有可能给母亲拖延个转圜的余地,或能躲过这无妄之灾。
他们七拐八拐的往狭窄的巷子里钻,距离近的情况下马车难行,说不定能逃脱。
想到这里,程枭嘴角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他发誓一定要日日锻炼身体,每日鸢晨扛一斗米绕着院子跑十个来回。
真是疯了,现在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笃笃笃……”
等人离开后,易鸣鸢捏着勺子搅了搅粘稠的粉羹,也没在意程枭从头到尾有没有说话,自顾自讲下去。
“有时候舅舅心软给放过了,可是大多数的人不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人心不足蛇妄图吞象。”
说到这里,易鸣鸢对着勺中舀起的粉羹吹了一口气,把尚烫嘴的粉羹冒出的白烟吹得散去,怎么也聚不起来。
“快开春了,荆州一直以来水患不断,要是冰面开裂,河水上涨,到时又是一场水灾,等到那时候会有很多人失去庇护的房屋,流离失所,很大可能会逃去就近的其他州县,引起一场动乱,等消息传来上京要几日?朝廷派人赈灾又要几日?谁能保证其中不会有人贪墨赈灾款项?”
咽下一口粉羹,易鸣鸢余光观察到老爷爷有些昏昏欲睡,身体靠着小车,头一点一点的摇晃,直接跟程枭摊开来说话,把事情碾碎了一点点问。
“前年闹蝗灾,米粮都被调得一干二净,存到现在也只贮了四百八十万余石,荆州人口多,这些只怕勉勉强强,”
易鸣鸢说着说着拐了个弯,“他们还当遍地粮仓,这里可以出钱,那里可以出人力[1],纸上谈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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