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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傅堂容一走,陈氏面上的委屈、哀怨,尽数消失干净。
像是大雪落后的大地,她眼中一片空茫茫的,只有空洞,其余什么神色都没有。
大难当头,陈氏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明明她算无遗策,前些年都顺风顺水地过来了,怎么如今这么快,一切都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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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堂容走后不久,又有一个管事妈妈带人过来,闯进了陈氏的汀兰院,也不通报,来势汹汹,一副要抄家的架势。
进了内卧,管事妈妈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直喘气的陈氏,不屑地瞥了一眼,随后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夫人,容我最后再叫您一声夫人,”
“侯爷说了,休书已经给了,您便不再是侯府里的夫人了。”
“您既然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就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侯爷给您一晚上的时间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请您离开,日后就不必往来了。”
陈氏听了,气得胸口疼,血气一阵翻涌,差点呕吐出来,让她生生忍住了。
这近二十年的夫妻做下来,她早就知道了傅堂容是个靠不住的。
可她没想到,傅堂容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是个狠心至极的角色!
他的心里,可以装着侯府,装着老夫人,唯独没有她的位置。
在傅堂容心里,侯府夫人是可以随时被取代的。
就像当时,她取代周光茹一样,如今,也到了她被换下来的时候了。
没得商量,没有余地,就像寒冬腊月中刀刮一样的冷风,一样无情,一样冷如骨髓,是一点的情面、片刻的温情都不给她留啊!
这便是当年她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夫君!
这便是她当年辛苦谋划、给自己谋划出来的富贵前程!
多年经营,转眼之间成了空,陈氏哈哈大笑:“好,好哇!
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这个宅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竟是我自个儿眼界小了,手段低了,技不如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
她长长的顿了一下,喘口气,有点续不上,缓过气来后,陈氏狠狠摔了床头的灯架:“只是傅堂容,你如此薄情寡义,你也终将不得好死!
你枉为人夫,你愧为人父,你该死!
你不得好死!”
说到后面,已经是毫无意义的咒骂和诅咒了。
管事妈妈见她形容疯魔,疯疯癫癫,一副要毁天灭地、将自家侯爷生吞活剥的架势,怕殃及自己,不敢多做停留,只含糊吩咐道:“总之,你好自为之!
侯爷说了,他不会贪图你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今夜就留给你收拾细软,明日一早,便走吧。”
管事妈妈着急到连尊称都不用了。
说完,急匆匆离去。
细软?哪还有什么细软?她哪儿有什么嫁妆?
娘家人穷,靠不住,还指望着嫁入侯府的她给他们谋划些好东西,如今眼见着她落势,有哪个能帮得了她的?没有啊!
陈氏伏地痛哭,只觉得头昏脑胀的疼,浑身没一处是好的。
天都要塌下来了。
次日一早,陈氏贴身的婢女帮她简单的收拾好行囊,只带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不值钱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就被人粗暴的推搡着,离开了侯府。
陈氏回头看着侯府高悬的牌匾,一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一双哭至干涩的眼睛早已有些肿胀,已经开始落不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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