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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安宁的住处,阿韭正用药油为雁安宁揉搓膝盖。
“姑娘,还疼吗?”
阿韭不敢下重手,她家姑娘显然是疼了,半蹙着眉,一声不吭。
雁安宁的裤腿高高卷起,露出两只淤青的膝盖。
微肿的伤处用药油揉过以后泛红发紫,衬着周围白净的肌肤,显得格外怵目。
雁安宁昨日在宫道上跪了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两腿麻木,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跪一跪倒还罢了,冰凉的石板上,寒气不断往膝盖里钻,她回来从昨晚躺到现在,用了几次药,这才舒坦了些。
雁安宁揉完药,拉过被子盖好:“你别光顾着我,也给你自己多擦些。”
昨天和她一起罚跪的不只几名抬轿的宫人,还有随她进宫的丫鬟阿韭,她跪了多久,阿韭就跪了多久。
阿韭放下药油:“姑娘放心,这点儿跪不算什么,我以前跟着戏班卖艺的时候,练功罚跪的时间比这长。”
雁安宁拿起床边的绢帕,递给她擦手:“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把裤腿拉上去,让我瞧瞧。”
主仆二人正在互相照看,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兰贵妃到!”
阿韭还没出门迎接,就见珠帘一晃,兰贵妃带着桂香走了进来。
“哟,”
兰贵妃看见床上的雁安宁,似是吃了一惊,“雁婕妤这么早就睡了?”
雁安宁微微躬身:“腿上有伤,不便行礼,请娘娘莫怪。”
兰贵妃笑笑:“你我多年未见,雁婕妤还是这般娇弱。”
“娘娘,”
桂香从旁搬了把椅子过来,“奴婢见这殿中,只这椅子还算干净,娘娘快坐下歇歇。”
这两人话里有话,听上去阴阳怪气,阿韭拧了拧眉,看向自家姑娘。
雁安宁语气平静:“娘娘不说,我险些忘了咱俩见过。”
她露出深思的神情:“好像是四五年前,娘娘随兰将军离开梁州的时候?对了,我记得娘娘的生母是梁州人,你们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不知可还惦念梁州的一切?”
她这话像是寻常寒暄,兰贵妃听了,却眼神一暗。
“难为雁婕妤还记得,”
兰贵妃娇笑一声,“我与母亲在京中过得甚好,怎会惦记那梁州苦寒之地。”
“母亲?”
雁安宁微讶,“娘娘说的是兰将军的夫人?”
兰贵妃勃然变色。
雁安宁却只望着她嘴角含笑。
她并非当真不记得兰贵妃此人,恰恰相反,因为某些缘故,她对兰贵妃印象很深。
兰贵妃的父亲兰啸天曾是雁家军的一名副将,因犯了过,在军中受到处罚。
兰啸天的夫人娘家在朝中有些势力,兰啸天托岳父运作,最终离开雁家军,回京谋个了职位。
几年后兰贵妃入宫,深受皇帝宠爱,兰啸天借女儿的光,身份水涨船高,一路做到了金吾卫大将军。
可兰贵妃并非兰啸天的嫡女,兰啸天在梁州的时候,在当地纳了位女子为妾,兰贵妃正是这位宠妾所出。
兰啸天的正妻留在京中,兰啸天身边的一切便由宠妾打理,这位宠妾在梁州俨然有当家主母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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