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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两鬼沉默穿越夜色,回到画室,程成无处安放自己的身体,自觉挂回了那片花丛里。
谢燃径自去洗澡。
他偶尔会睡在外面,吸收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稀薄阴气作为补充,但今夜小孩在家,他就没打算出去。
冲完澡,他边擦头发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景暄竟然坐在他下午画画的位置,细细看着那幅未完成的风景图。
那是一幅夜景,画中间有一条河,看不清面容的人群团坐在湖边大石上,河面上星星点点,散布着萤火虫的光芒。
天边隐约有红紫色的霞光。
虽然没画出来,但景暄下意识地认为画中人在笑。
没见过的场景,可他心里莫名有些柔软。
“这是哪儿?”
他问。
“不知道。
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是我脑补的画面。”
“有名字吗?”
“有。”
谢燃站在不远处,垂下眼帘,“我叫它《乐园》。”
《乐园》,名气倒是不错。
景暄看着这幅画出神:“其实我想要的《过去》,如果真能画出来,也许和这幅画的意境差不多。”
“是么,那你的过去挺快乐的。”
这句话不知戳到了谢燃哪一处痛点,他神色蓦地一寒,冷着脸将画板从画架上抽出来,翻了个面,靠墙搁置了。
总之就是不肯让景暄再看。
“……真是只脾气好大的小鸟。”
景暄有点无语,“我还以为漂亮的鸟妖性情都比较温和……你的根脚其实是玄鹰吧?”
“不,”
谢燃面无表情,“我是秃鹫。”
“小雀儿,说谎是不好的,秃鹫哪有你这么漂亮。”
“你看得见我根脚什么样?”
谢燃皱了眉——他自认化形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不该被人一眼识破的。
“看不清,我说的是你本人漂亮。”
景暄笑道,“再说秃鹫可是下等妖,哪里会有你那一身的火,说谎也选个像点的吧?笨鸟。”
谢燃:“……”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这句语气正常的话很有种调戏人的感觉。
谢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直觉不想深究这个话题,便道:“我要睡了。”
这是句逐客令。
景暄指指屋内:“小朋友可还在。”
言下之意,小鬼都在,凭什么他要走?
“你又不是人……”
“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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