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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离宫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宫门口的侍卫似乎已经认识太子车架,只是粗略的看了看便放行。
如今太子殿下如日中天,就连皇上对他也多有倚仗,底下做事情的人自是有眼力见的,不会与东明宫中人为难。
而阮瑶又是太子身边人,不能直接说是有亲密关系,可也得到足够看重。
既如此,他们对待阮瑶也就多了几分礼遇。
阮瑶笑着落了车舆的帘子,而后靠着软垫坐着,伸手,将装着冰的盆子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眼睛看着正在缓慢融化的冰块,有些出神。
今日再见家人,与当日离开之时甚为不同。
那时候她虽懵懂,却也知道背井离乡的苦楚,或许说不出许多话来,但阮瑶抱着自家娘亲坐了一夜,眼睛都不敢合上,生怕一闭眼,就瞧不见他们了。
只是衙门上的人催的急,阮瑶到底还是走了。
她没哭,也没闹,一直到上了马车才掉眼泪。
那时候她傻傻的,不懂得什么叫别离,进了宫也是自己个儿熬下来,一直到开了心智,入了内殿,似乎对家里有关切,有思念,却无什么近乡情怯之意。
今儿却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
哥哥来了,她去找,这心思竟是和返乡之心格外相似。
而当时走的时候,不过是一件布衣,一个包袱,如今倒是身着锦缎,带着玉簪,就连寻常百姓买都买不到的冰,她都能直接那一块随便放到盆子里,只为了丝丝凉风。
但算起来她也不叫衣锦还乡。
如今身上的锦绣、用的物件都不是她的,宫里的东西,没人能随便带走,说破大天去那也是贵人恩赏。
阮瑶细细想来,入宫一来,诸多安排,细细筹谋,最后拿到手里最为牢靠的便是银钱。
还有太子。
阮女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一个大活人算进去,可她就是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人。
什么都带不走的时候,对皇宫最好的念想都是跟赵弘有关联的。
无论是大殿下,还是小太子。
~_~
只有能在一处,即便什么都不做,好像也很有意思。
马车摇晃中,阮瑶恍惚想着,要是自己进而是真的离宫回家,会想些什么呢?
好像,会想他。
也只想着他了。
阮女官挑了帘子,对着外面的宫人道:“你去趟朗香居,让人把栗子炒鸡和沙糕都早早备下料,等回来时再做,多付些银钱便是。”
“是。”
而后阮瑶重新做回去,下意识的想要给人倒茶。
可是刚一摸茶壶,便想到自己今儿是一个人出来的,太子不在身边。
倒像是把照顾他当成了习惯。
阮瑶笑了一声,而后给自己倒了盏茶,抿了一口。
先是微涩,接着便是回甘。
说起来也没有多甜,只是因为一开始的淡淡苦涩,才显得这淡淡甜味格外分明。
阮瑶微微偏头,想着小太子当初那么嗜甜的人,偏偏对饮茶格外热衷。
他喝的茶甚浓,想来苦味也比这个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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