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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巨大的刺激,令傅则安一夜白头?“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挥在他脸上,庾氏经过这几日连番打击,终于绷不住泣下,探出身子颤颤指他:“逆子,本宫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你宁信风言风语,也不信生你养你的亲娘吗?你就为了一个贱人,如此作践自己吗!”
“她不是贱人。”
李景焕顶着脸上火辣辣的指印笑了一声,“儿子才是。”
他与震惊不已的庾氏对视几眼,无声起身。
难道只有卫觎会把人跺成肉泥吗。
他侧目,目光冰凉如雪粒子,落在已然呆住的关雎身上,对外吩咐一声,“带走。”
庾氏始料未及,险些整个人都从榻上栽下,既不理解儿子的变化,又隐生恐惧,“你要做什么……”
“殿下、娘娘!
救奴婢……”
一片哭喊声中,关雎被带离了显阳宫,两个东宫宿卫右军押着她带到东宫石室,推在地上。
石门轰然阖闭,李景焕立在她面前,耷下眼皮,“说。”
蒹葭死亡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关雎从太子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她这几日做噩梦,也害怕过自己有一日会步蒹葭的后尘,却万万想不到,抓她审她的会是太子殿下。
关雎伏地发抖道:“殿下,奴婢真的不知这些事,蒹葭姊姊是娘娘的贴身女官,奴婢是后来的,是德贞十、十八年调到显阳宫的……奴婢愿以双亲亡灵发誓,奴婢真的不清楚……”
李景焕木木地看着她,懒得去推算她所言真假。
即便她说的是真,又如何呢,她不知道,不该死吗?他无法对生母做什么,难道还不能杀一个小小婢子?太子身上素来被人称道的沉稳大端在此刻荡然无存,唯有阴厉,阴厉得可怕。
只消他一个眼神,关雎身后的两个士卫便会立刻拔刀出鞘,血染暗室。
关雎也觉察到自己死到临头,突然一个头磕在地上,痛哭道:“殿下,您可还记得那年您为小娘子喂药,是奴婢递的帕子!
那年您教小娘子临帖,是奴婢在旁边磨的墨!”
李景焕愣了愣,她口中提到的那个人,仿佛一道符敕,将他眼里麻木的杀戾气一点点压制下去,接着,数不清的悲哀浮现出来。
咬牙良久,他终于压住下令的手,哑声道:“滚。”
关雎带着一身冷汗死里逃生,软着双腿几乎是爬出石室,二卫亦领命而退。
昏暗无窗的静室内,只剩李景焕一人。
他在四周无人的空荡中,从腰封内摸出一柄匕首。
“孤真的比不上卫觎狠吗?”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绣着玄鸟纹的袖管,咬鞘在口,将那锋利的刀刃对准手臂,狠狠划下一刀。
血流湿衣。
人却似没有感觉。
在那道鲜红的新伤之上,已有两道开始结疤的可怖旧伤。
他一刀一刀都赔她。
等他查清她小时经历过什么,无论那是什么,他想方设法,都弥偿她。
再等等孤,再理理孤,阿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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