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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力感使沈思恼火不已,他用头狠狠撞了两下船板,牙关紧咬,将反胃与不适硬生生压了下去,又喘着气宽慰姐夫道:“暂且无妨,看样子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取我们性命。
慢慢等待时机,相信总有办法救出姐姐的。”
其实此刻他最担心的并不是姐姐,而是父亲。
顾明璋抓了他们姐弟,还要留着活口带去汝宁,应是畏惧父亲手握重兵英勇善战,妄图以子女的性命相要挟,迫使父亲就范。
一旦父亲落入顾明璋之手,就真的含冤莫白了。
父亲对大周忠心耿耿,青天可鉴,从不怕明刀明抢当面对峙,怕的是奸佞之徒背后使手段栽赃陷害。
一阵剧烈摇晃,船队在短暂补给后重新启程了,沿河道顺流而下,很快绕过群山,将小码头远远抛在了氤氲雾气之中。
与此同时,码头附近烟尘弥漫的官道上一支马队奔腾而来,为首者正是詹士台手下副将,士卒则都作了普通商户打扮。
他们细细搜寻过码头及附近每一条小路,见并未发现可疑人士,又扯动缰绳朝另一方向飞驰而去……
沈家军拔营的早上格外阴冷,太阳隐在厚厚的云层之内,亮也亮得无比寡淡。
龙虎将军沈威奉命留守汝宁,待剿灭附近流匪后方可启程。
大部兵马在长子沈观的带领下提前出发,奔赴叙州而去。
出了城门,沈观回头朝站在城头上送行的二弟、三弟挥了挥手,心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涩。
这些年在父亲麾下担任先锋之职,他总是比大家先一步踏上征程,无数次的分离都能心内坦然,唯独这一次,或许是远离故土的关系吧,竟有些难舍难分了。
一阵冷风吹过,沈观拢了拢胸前衣襟,忽然间摸到怀里有样物件儿硬邦邦的直硌手。
掏出来一看,原是个装了冻疮膏的小瓷盒。
沈家军士卒皆为北方人士,根本不习惯南方冬季的潮湿气候,抵达汝宁不过几日,手上便大多生了冻疮,一个个手背布满大片大片的红肿,又疼又痒。
沈帅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同操练,自然也不例外。
前几日沈观偶然听伙夫长说起他自配的冻疮膏十分有效,便讨来一盒预备着送给父亲,不想琐事太多,又匆忙上路,一时竟忘在了脑后。
这功夫再打发人去送也未免太婆妈了些,他将盒子重又揣进怀里,一夹马腹向前行去。
大军离开汝宁城一路朝着西南进发,刚走出两里地光景,天上渐渐飘起了迷蒙细雨。
那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浸湿了衣物,寒气直透肌肤。
士兵们冒雨赶路,步伐依旧整齐矫健,他们是军人,保家卫国征战沙场,连敌人的快马弯刀都不怕,何惧区区雨水。
只有走在队伍后头的喂马老汉抹去额上水珠喃喃叹道:“唉,这是泣军之兆,泣军之兆啊……”
沈闻、沈执送走大哥后便赶回驻地去见了父亲,谁知一走进内堂,就看到父亲眉头紧锁坐在书案前动也不动,手里还捏着一封信笺。
两人见状齐齐唤了声:“阿爹?”
足有好半天沈威才抬起头来,脸上仍挂着疑惑之色:“嗯?怎么,老大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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