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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村和哪里的任何一个乡村都差不多。
平原丘陵地区,除去小道就是茫茫麦田,道两侧栽着远远长长的两排大树。
高,茂盛,枝干似乎要朝天冲去。
夏天时站在道中央,大树会吸去浮躁的高温,脚下踩着温热土壤,不似棉城的水泥路那样坚硬,黄土地通天宽阔。
石晏站在这样的风中,耳畔树叶哗啦作响。
他会感到安宁。
记忆里他一偏头,便能看见旁边站着的魏闻秋,挺拔笔直,像树。
这时魏闻秋的心情通常很好,跟他说一些小时候的事,嘴角挂着放松的笑意,手向前指:“那块,能看见吗?突出去的一块篱笆。”
石晏张望:“哪呢?”
“那儿!”
魏闻秋把他脑袋掰过去些:“看见没?旁边一丛小黄花——”
“看见了,”
石晏在那只大手的掌心点头:“好看。”
魏闻秋笑:“小时候从我三爷爷家后院挖的,爷花我调,被大人好一顿打。”
石晏也笑,脸在哥的掌心蹭:“疼吗?”
“疼,怎么不疼?扫帚都打断一根。”
魏闻秋掐他腮帮子,石晏“啊”
叫了声。
“我都没用力,”
魏闻秋说:“夸张了啊。”
石晏确实没蹚到多疼,但他就喜欢在哥面前夸张一下,好使。
他问:“打你哪了?”
“屁股,大腿,打得在家躺了三天。”
“怎么能这么打呢?”
石晏有点着急:“打坏了怎么办?”
“他看我不顺眼,我也讨厌他。
那会我爸身体差,亲戚都躲着不来往,饿肚子都是寻常事。
名义上他帮扶我家。”
魏闻秋摸他的脑袋:“实际占了我家所有的地,所以我天天跟他对着干。
但你哥我皮糙肉厚,后来不仅有饭吃,谁也打不过我。”
石晏不作声地听,背过身抬手搓了下眼。
“咋,哭了?”
“没。”
“眼里进沙子了是吧,来来哥给吹吹。”
石晏又转个身,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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