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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猜测出此次红尘卷的通关条件,心中颇为拿不准。
“乌国灭国惨剧,这是仙门千年冤案,利益牵扯极大,甚至还有大乘以上大能的影子。
这些仙门的年轻孩子,最高不过元婴,怎么可能做到。”
别说查明了,他们若是没有自行恢复记忆,以为自己是乌国子民,想要在危机重重的红尘世界活过一周,都是问题。
他放下那筐草药,又听到墙外有人的惊呼声,惨叫声与鬼哭声,似乎在诱惑他夜间出门,一探究竟。
他清楚,有这些声音,是因为见微私塾内还算安全,这些邪物不至于闯进来。
他端起烛台,行走在风灯摇晃的走廊上。
树影重重,竹影婆娑,阴雨越发不详,雨声中仿佛掺杂妖魅之音。
他神色淡淡,充耳不闻,仿佛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然后他沿着那黑暗的走廊,来到了尽头,斜斜向右侧一看。
那是私塾的东南角,有一棵百年的榕树,树冠葱茏,遮天蔽日。
往昔,私塾学生总是在树上挂满祈愿的风铃,此时在风雨中,作响的却不止是这些风铃。
谢景行本站在廊下,却在雨中听到一阵缥缈又熟悉的铃声,神色陡变。
他当即取了一把纸伞,沿着通向榕树的小路,疾步走到雨中。
枯叶覆满的树下,有一个人影倒伏着。
他举着盖着琉璃灯罩的灯,投下一缕光源,却见那在大雨中蜷缩着的,是一名生死不知的少年。
玄衣,黑发,有着一副天地所钟的面容。
他眼眸紧闭,浑身湿透,倒在败叶枯枝中,唯有耳垂上悬着的绯红摇晃着,在响。
雨丝冰冷坠入黑暗,血从他纤细的腰身处缓缓渗出,濡满玄衣,与水洼融为一体。
谢景行毫不犹豫地弃下伞与灯,任由雨水浇在他的肩上。
他不顾脏污冰凉的雨水,弯腰俯身,把少年伤痕累累的身躯抱在怀中,用衣袖轻轻裹住,好似在替他取暖。
若是此时有他人在场,可以看到,一向冷静的转世圣人,揽着少年的手臂却在颤抖。
少年的身体冰寒的可怕。
谢景行伸手,把他的头颅按在怀里。
少年阖着眸,苍白俊俏的脸上毫无生气。
“……真是知道怎么刺激我啊。”
谢景行心绪不平,捞起他的膝弯,把少年横抱起来,匆匆回到私塾内。
屋内中透着潮湿腐朽的气息,他离开不到片刻,似乎有什么胆大包天的邪祟溜了进来,藏在屋中的影子里。
谢景行眼眸如寒星,手指一弹,那熄灭的数盏油灯自明。
庭院内雷电交加,他横抱着少年,穿过半敞开式的檐下回廊。
惊雷乍起,照的他面上如鬼魅般雪白冷厉。
寒凉到让人发憷的神情,只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当谢景行抬脚跨入卧室,让浑身湿冷的少年躺在自己清理好的床铺上,又扶着少年的头,轻轻置于枕上,动作温柔起来。
少年乖巧的像是一具木偶,任他摆弄,却毫无清醒的征兆。
谢景行似乎是不信他会这样脆弱,道:“莫要装了,不过是红尘卷,帝尊经验丰富,还不至于栽在这上面吧。”
没有反应。
谢景行的神情凝固了一瞬,碰了碰那张俊秀侧脸,轻轻拍了拍,道:“别崖,醒一醒,别吓师父。”
谢景行用袖子替他擦净雨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还未长开时,就显几分未来的绝世容色。
帝尊的眉峰间总是藏着一股独步天下的锋芒,让他的五官多了些攻击性的美丽。
因为沉睡,那锋利感削去几分,窝在他怀里时,又显得乖巧无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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