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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关押在牢房数年的贺家主和贺瑾被拖拽进来,跪倒在一侧。
乐家主和乐成言身体不便,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进来。
穿着布衣的雍宁帝苏琨随后也被推搡进殿。
他依旧端着帝王的架子,不愿意跪下,陈虎上前,一脚踹中他的膝盖,苏琨往前踉跄两步,险些整个人都趴倒在地上,勉强靠着双手撑地才没脸着地。
“你……”
坐在殿上的御史中丞小声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对陛下……”
就算帝都已经完全落入容氏女手中,只要她一日不废立帝王,雍宁帝就一日还占据着帝王的名头。
御史中丞觉得,并州这些人做事还真是不讲究,跟他们以前玩的那套完全不一样。
陈虎耳朵尖,清楚听到了这句话,他瞅了那御史中丞一眼,冷冷一笑,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突然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帝王做了错事,也不需要跪吗?他是在向我祖父和小叔忏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衡玉穿着一身黑色华服,缓缓来到人群中。
她长发挽起,眉间锐意逼人。
华服的领口、袖口各处都用金丝勾挑出纹路,衣摆处的祥云神秘而繁琐。
这样的配色极贵重肃穆,她年纪不大,却很好地压住了这种配色。
很多老百姓都是第一次见到衡玉,他们的目光落在衡玉身上,不自觉被她的气势先吸引,回过神后才注意到她那雅致清冷的容貌。
在场不少世家子弟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哪怕是彼此关系不太友好,一些世家子弟也低声赞道:“未见此人时,一直想象不出这位容将军的气度与容貌;现在见到她后,倒觉得她理应是这般气度容貌。”
相比之下,乐成言等人看向她的视线里,恨意和畏惧同时存在。
衡玉的目光从乐成言、乐家主、贺瑾、贺家主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雍宁帝苏琨身上。
雍宁帝神色阴沉,怒喝道:“皇帝乃九五至尊,怎么可能有错。”
衡玉心下觉得好笑,面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
她随手一抛,握在右手掌心里的圣旨被她甩到雍宁帝面前。
圣旨砸在他的膝盖上,反弹滚落在地,恰好自己滚开,写在上面的内容清晰倒映入雍宁帝的眼里。
“苏坤。”
衡玉语气不屑,“你一个多月前曾经下过一份罪己诏,你应该不会因为在冷宫里幽禁太久,就连这件事都给忘了吧。”
雍宁帝暗暗咬牙: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份圣旨?谁能想到他最宠信的内侍居然早就已经投靠并州,现在这道罪己诏,也是为容家正名的一个有力证据。
甩完圣旨,衡玉抱着一个包袱走到殿前,将包袱里装着的牌位一一取出来摆到桌上。
这是她祖父、小叔和姑姑三人的牌位。
今日这场三司会审,与其说是为她而设立,不如说是为了他们三人而设立。
在衡玉做这番举动时,无人敢呵斥她惊扰了公堂,所有人都沉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摆放好牌位,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衡玉两手抱臂,安静站在贺家人、乐家人和雍宁帝对面,与他们形成一种对峙的姿态。
主理此事的御史中丞瞧了衡玉两眼,知道让她跪下非常不切实际,干脆忽略掉这点,直接开始三司会审。
按照流程,御史中丞不偏不倚地介绍了当年容家一案的始末。
末了,御史中丞道:“容……”
顿了顿,他喊:“容姑娘,对此你有何辩驳的?”
在这场三司会审里,喊‘容姑娘’比喊‘容将军’要合适很多,也免得旁人误以为三司和她勾结。
衡玉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除了雍宁帝下的罪己诏外,我这里还有一封出身清河乐氏的乐美人的绝笔书信,上面是她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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