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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晏说得却忐忑。
十二不算那么小,但也不大。
石晏掰手指算过,魏闻秋大他有整整十岁,只比他整个自己少了两岁。
这十岁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挂着厚厚的青苔,能挡住风遮住雨,不言不说似乎且不易移。
熟悉上那么一些后,石晏便会叫男人:“闻秋哥。”
魏闻秋头一次听到时有点愣,而后笑了声,手从外套下叉腰上:“嗳,还真是得叫哥。”
两人开始说上那么些话。
下雪后男人就不叫他再上楼去找,石晏到站下车后,只要直奔食堂就能看见坐板凳上等他的魏闻秋。
棉城下了三天的大雪,第三天石晏下公交时为了避让老人摔了一跤,站牌前是淤堵的下水道,地上一层车轮反复碾压后将化未化的污糟雪冰。
石晏这一跤摔得结实,膝盖磕在地上,半边身子歪进雪冰里。
后面来个大爷把他扶起来,石晏站起来后就忙不迭给人道谢,自己裤子朝下滴水看不着,光看见对方的手脏了,从书包里掏出包纸巾往大爷手里塞。
大爷一挥胳膊:“没摔到哪吧?纸你自己留着用。
你家住哪儿?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去,天多冷啊。”
他说家住裕华小区,大爷说:“那还远着呢,怎么来这呢?”
石晏脱口而出:“我来找我哥。”
话说完自己一愣。
大爷又说了两句什么他也没听清,光是点头,手垂下去捏住湿透了的裤边。
吸满脏水的裤子简直像一块冰,紧密地贴在他腿上。
石晏提着裤边往医院后门里走,腿一抬膝盖针扎地疼,再一抬屁股瓣子酸得像喝了老陈醋。
冷风一刮,他“咣”
地打个大喷嚏,鼻头红眼也红,落汤小狗似的一步一滞,挪去食堂找魏闻秋。
魏闻秋看见后一愣:“怎么了?摔了?”
"摔了,"石晏吸下鼻子,想赶紧终结这场意外,便话赶话:“闻秋哥,你吃饭吧,我怕你找不着我,就来和你说一声。
我现在回家换衣服。”
这天晚上两人都没吃饭。
魏闻秋带着他去医院附近找了个澡堂子,买个号牌让他戴手腕上自己进去洗。
他接过来低头戴上,一双手冻得发白,红意全部堆积在指尖。
号牌圈大,挂在他手腕上,一活动就朝下滑。
一瘸一拐刚准备进,又听男人喊他:“站着。”
石晏不明所以,但仍是很乖地昂头去看魏闻秋,吸了下鼻子。
男人指着长排板凳说:“坐那,我看看。”
他想躲,裤腿却已被不由分说地撸上去,膝盖的新疤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皮被粗糙的裤子内胆搓掉一大块,粉色的肉翻出来,渗出的血已经干在裤子里。
石晏下意识把腿往后缩。
魏闻秋气得不轻,松手站起来板脸:“疼怎么不知道说?”
“不很疼,”
石晏小声说:“…明天就好了。”
六岁那年他的手被铅笔尖不小心划了道口子。
不深,但疼,留了黑黑的印子。
石晏怔怔举着手去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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