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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不见他有所动作,楚怀瑜缓声问道:“将军杀朕易如反掌,为何还不动手?”
袁沃瑾双眸微眯,手臂的力道更增一分,迫人冷意愈加浓烈。
楚怀瑜轻轻弯起嘴角,从容笑道:“你不敢。”
袁沃瑾心中一惕。
小皇帝说的不错,他若一死,楚国定会发兵征讨郑国,郑国有危,母亲以及边疆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甚至郑国无辜的黎民百姓,定无一幸免。
想到这里,袁沃瑾松了手,郑王不仁,他却不能不义。
带着几分不甘,他转身走回窗边,因先前的酷刑拷打,重伤未愈,此时又三日滴水未尽,在这天寒地冻的冷屋中熬了三天,浑身早已溃力,他攥着桌沿撑着身子,迫使自己没有倒下。
意志松懈间,双肩忽然一沉,浑身袭来一股暖意,侧眸只见肩上已盖了一件貂袍,正是小皇帝身上所穿那件,衣物上还有他的体温和淡淡的菊香。
“我楚国的饭菜可是不合将军的胃口?”
楚怀瑜走到桌旁,取下桌上的烛灯灯罩,侧身轻吹了吹其上的灰尘,置于桌上,又道,“还是说,将军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他取过灯架上余下的一截蜡烛,从他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灯笼中引燃了灯芯,微黄的烛光照亮了半间屋子,照着他的鎏金内里束衣,仿若整个屋子都熠熠生辉。
楚怀瑜微微抬头,见袁沃瑾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笑道:“将军不必如此看着朕,即便朕现在就放了你,你也未必能安然回到郑国,更别提为你那几百个惨失性命的弟兄们报仇。”
袁沃瑾心中一诧,不知他竟知心中所想,莫非是啊蕴行踪暴露?
且不论他如何知晓,现下自己折了便罢,不能轻易牵扯啊蕴。
楚怀瑜低眸,并未急于盖上灯罩,而是执过灯下的灯剔挑了挑烛芯。
“将军似那笼中雀,如这烛中芯,纵使风光无限,灿若明星,”
他放下手中的灯剔,取过桌上的灯罩,盖住了跳动的烛光,“——却终究难逃这小小的囚笼。”
浓密的睫羽半垂,随着闪烁的烛火影影绰绰,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年,竟是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帝王。
楚怀瑜再次抬脸看向他:“将军若愿意,朕会亲自为你打开这囚笼。”
袁沃瑾看着他,不置一词,小皇帝浅笑的眼眸里除了跳动的烛光外,还有几分欣赏。
他似是对自己了如指掌,却又闭口不谈家国之事,人人称之昏戾无度的暴君,这般沉静无虞,他是故做昏庸还是假做高明?
楚怀瑜似乎也没有期待眼前人能回答自己,本意已达,他从袖中取出先前从寝宫携出的画卷,置于桌上:“将军何时想见朕,便命人通传一声,朕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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