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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这里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存放东西的地窖,里面顶多同时容纳两个人,还隐隐散发出腐烂蔬菜的酸馊味。
燕钦中途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小心碰到了青青的手,他紧张得赶紧道歉,转而规规矩矩环住膝盖,正襟危坐。
不过青青的手可真温暖啊,明明她刚从外面的狂风中回来,竟丝毫不见凉意,看来这姑娘的体质比他还要好。
他正琢磨着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忽觉肩膀被青青拍了一下,她轻声和他耳语。
“外面有动静。”
确实有动静,听起来像是谁推门进了木屋,紧接着传来一阵沉重拖沓的脚步声。
两人立刻警惕起来,合力将地窖掀开一道微弱的缝隙,向外窥探。
……手提灯的昏黄光影摇曳几秒,随后一双粗糙的大脚就映入了两人眼帘。
那应该是一双男人的脚,没有穿鞋,脚上青筋毕现,布满了交错的血痕。
男人穿着灰色的粗布裤子,露出半截沾满泥土的小腿,它正往床边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脏兮兮的血脚印。
燕钦本能地屏住了呼吸,他见对方弯下腰去,捡起了床边那把被破布包裹着的,生锈而锋利的斧头。
借助那盏提灯的光亮,他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那男人的后心似乎是被锐器刺穿,大片血肉模糊,甚至翻起了惨白的骨碴;不仅如此,半边脸也塌陷下去,烂哄哄的辨不清真实面目。
无论从哪方面分析,这都已经是个死人了,死透的尸体能再次行动,除了厉鬼上身,没有别的解释。
可想而知,杜朗昨晚就是被这只厉鬼砍死的。
男鬼左手提着灯,右手攥着斧头,蹲在那朝着床底照了很久,许久才站起身。
它随即又检查了碗柜的后面,以及灶台的下面,直到确信屋内无人,终于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它那张被砸烂的脸,自始至终在灯影里晃来晃去,阴森可怖,看得燕钦心惊肉跳。
燕钦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暗自咬紧后槽牙,半天都没缓过神来,最后还是青青把地板重新合上,拉着他坐下。
青青低声安慰他:“没事的燕先生,鬼已经走了。”
“……它是守山人吗?”
“是的,它是守山人。”
刚才在弯腰捡斧头时,两人都看得很清楚,男鬼的胳膊上有一处刺青,跟床头那张合照上的守山人一模一样。
守山人死掉了,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总之它现在变成了厉鬼,风一起就要开始杀人。
幸好他们躲进了地窖,如果藏在床底或者其他位置,刚才被守山人搜出来,恐怕也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燕钦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顿时对青青的信任度更高了。
“青青,你怎么知道藏在地窖里是安全的?”
“我不知道。”
青青回答,“我也是猜的,我觉得这地窖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
“那……我们为什么不按照规则去住帐篷?”
“规则是规则,我们需要遵守,但更需要根据形势变通。”
青青的声音很温柔,在黑暗的地窖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涓涓流淌的清泉,“燕先生,你想一想,如果帐篷里是绝对安全的,杜朗为什么会死?”
“因为杜朗的那顶帐篷质量最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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