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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无意识地,他张口接过,片刻,才反应过来。
南笳笑,无声说:面都要冷了。
电话那头正在汇报报价相关的细节,周濂月无暇分心,便只伸手,捏捏她的脸。
南笳踮脚,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便退回去,不再打扰他了。
又过几分钟,周濂月终于打完电话。
他拉开餐椅坐下,往对面看一眼,还剩了很多,可见她胃口不盛,“你吃完了?”
“嗯。”
周濂月没说什么。
一会儿,周濂月吃完了东西,南笳帮着收拾了餐桌。
进厨房去洗了个手,走出来时,周濂月站在吧台那儿,手里拿了一支烟。
周濂月瞥了她一眼,问她:“喝点儿酒?”
“好啊。”
南笳走过去,在高脚凳上坐下。
“喝什么?”
“随便。”
南笳手肘撑在灰色岩板的吧台台面上,托腮看着周濂月。
他转身从后方的架子上拿了瓶威士忌,衔着烟,涮干净一只厚壁的玻璃杯,拿威士忌兑了苏打水,放在她跟前。
南笳端上杯子喝了一口,紧跟着再度陷入沉默。
周濂月自己倒了杯不加冰的纯饮威士忌,走到吧台外,背靠着站在南笳身旁。
南笳转个身,看他,片刻后,她放了酒杯,低头说道:“……我都不知道十二年算多还是算少。
都数罪并罚了,才十二年么?如果他表现好,减刑,是不是,七年八年就能放出来……我的痛苦都不只七年八年。”
周濂月没作声,朝她靠近一步。
她立时低下头来,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声气。
周濂月揿灭了烟,伸手搂住她,语气听似冷静极了:“如果可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亲手了结这杂碎……”
南笳微震,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周濂月这样冷厉,如刀锋淬霜的声音。
而这或许已经是他尽力克制之后的结果了。
周濂月顿了顿,平声说:“当然还有别的办法对付他,让他生不如死。
但我没这么做,知道为什么?”
南笳摇摇头。
“对他动用任何私刑,都是用一种强权欺压另一种强权。
我不希望你觉得这是资本的狗咬狗,所以我把他交给法律,每一条罪状列数清楚,该怎么判,交给公权力定夺。”
南笳眼眶一下便发热,“……虽然你说,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
周濂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真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受点……”
为了消解自己的痛苦、愤怒、无能为力、悔恨……诸多种种。
“我明白,我明白……”
南笳声音微颤,“还是要谢谢你……”
“你不恨我就行。”
“为什么要恨你……”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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