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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姥姥与女儿胡儿原是应州人,胡儿原名古月,因冲撞了应州城掌州之政同知陈大人女儿的名讳,改为了胡儿,并搬到了湖阴城县。
胡儿十九岁时嫁给了湖阴城县蒋大娘的儿子。
蒋大娘家中是养猪卖肉的,熏肉的手艺少有人能及,听城县的几个客栈老板说,每年京中都会有人千里迢迢过来,专门买蒋家的熏猪肉。
宁安与蓝姑姑对视一眼,京中什么没有,开熏猪肉摊铺的更是无数,几乎汇集了天下各地风味,谁家会不辞劳苦,不顾旅费,千里迢迢只为来买半扇熏猪肉?蒋大娘抹着眼泪道,“胡儿的父亲是读书人,不似我们粗鲁,大字不识一个。
当年我们蒋王两家定亲时,我便说我们家中粗鄙,配不上胡儿,是她说娶妻娶贤,嫁人嫁能,她只求个待女儿好的女婿,饿不着冷不着女儿的女婿,只看我儿本分老实不善言辞,也不怕日后口头上欺辱女儿,怎会嫌弃我们蒋家粗鄙,儿子腹空只有一身蛮力。”
她伸手指着王姥姥,王姥姥欲开口辩驳,范姑姑制止了她。
蒋大娘忙又道,“原是说好及笄后便成亲,可他们母女二人欺辱我们母子和善,一拖再拖。”
她拍着腿,“当时我便说了,若是瞧不上我们,便退了亲便是,彼此各自婚嫁,也省得耽误了。”
她又一指王姥姥,“她要脸面,不肯嫁女,又不愿主动退婚,想让我们做了这个坏人,我又岂能让她如了愿。”
拖了多年,终还是成了亲,倾家荡产。
将大娘一一点着王姥姥所要的彩礼,便是见过富贵的蓝、范两姑姑,伺候的阿朱阿紫以及尽欢,听了都暗暗惊了一下。
大娘继续道,“我儿喜欢她,我便也咬咬牙将东西凑齐了。
可她们给的陪嫁是什么,两床破棉被!”
说罢,对着王姥姥啐了一口。
王姥姥道,“我女儿还没嫁过去你们便想着她的嫁妆了,让我如何敢让她带嫁妆去。”
听了半日,宁安算是听明白了,左不过是说胡儿不愿给她儿子生孩子,偷偷服用避孕药物被她发现了。
蒋大娘想要让儿子休了胡儿,儿子不肯,便让胡儿回娘家躲躲,谁知这一躲,便不回去了,她这才气急,悄悄打听着她们的行踪,而后找了今日,直接闹了过来。
宁安道,“你们母子若是真想与她们割席,直接去衙门便是了,你闹到我这里也是无用的。”
蒋大娘脸色微变,她缘何大闹一通,不就是为了让旁人都看看她们母女是什么样的人,也让夏老板身份高贵的妻子为她撑个腰。
她上来便说无用,她岂不是白白闹了一场。
话音微转,宁安听了趣儿,看看时辰,也该带着孩子们习画练字了。
便对蒋大娘道,“王姥姥与胡儿,不过是多年前曾卖了宅子给我们爷,我们爷这些年给了她们些银子,让她们帮着照看下,她们并非我家中奴仆。”
蒋大娘微愣,随即冷哼一声,脱口而出。
“原是早早便把宅子卖了?我还以为夏老板只是租住呢?”
她上前一步,蓝姑姑也上前一步,站在宁安身前,拦住了蒋大娘。
蒋大娘虽一生未出过城县,却也知晓大户人家规矩多,等级分明,不是谁人都能靠近主子的。
她退了一步,不顾王姥姥斥责怒骂声,直言道,“夏老板不在这些年,她们母女可是一直住在这里,城县谁人不知这是她们的家啊,当年我儿娶胡儿,胡儿便是从这里出嫁。”
宁安眼神微转,浅浅一笑,扫了一眼阿朱,阿朱了然,扶着宁安进了内间。
阿紫则留下,对蒋大娘客气笑道,“您这事,咱们夫人想管,也没资格,您若要为儿子讨个公道,还是该去衙门。”
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蒋大娘见阿紫神色不善,虽还不甘心,但仍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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