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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公子,小人晓得您是长公主殿下的公子,才斗胆破例让您进档房,这实在不成规矩了。
前不久驸马爷也来过一回,贵主们到底想找什么呀?”
梅豫拈着纸页的指尖登时停顿,抬头,“你说谁?”
医倌道:“便是梅驸马呀。”
梅豫团在一起的眉心又紧几分。
宝鸦说父母之间不对劲,并非空穴来风,他仔细推衍过,是从母亲的生辰宴之后,他去请安时便觉得母亲的神色不同以往,气色也仿佛不大好。
初八那一日,太医署的杨太医又恰巧入府请过脉。
梅豫凝思片刻,将一无所获的脉案册徐徐合上,向小医倌抛了一粒金稞子,颔首告辞。
既然父亲已查过,脉案上又无甚大事,便不是娘的身体出了问题。
只要不是这个,就是天塌的事他也不怕了。
走出太医署的梅家大公子眉宇间倏然清明,浊气一去,显出少年郎的翩翩风色。
他打算到饴然坊买些新出的糖果点心,好回去哄家里头的小祖宗——“好兄长”
这个头衔,总不能叫那蔫儿有主意的小子一人占了去。
一辆青帷朱轮马车从宽敞的朱雀大街驶过,扬起浅浅尘埃。
微风掀起半片车帘,惊鸿一瞥间,梅豫蓦然眼熟。
“祖母?”
保养得宜的妇人侧脸一闪而过,梅豫脚步滞住,下意识眨动眼皮。
马车中的那人,是在江南老宅的祖母吗……她老人家上京来,为何没有事先通信?祖母身边那片烟霞色的衣袖,是族中的哪位堂姐妹陪同来了吗?不对,如今京城多风传,祖母不会是听到母亲要休夫的传闻了吧……梅豫心头诸多疑问翻滚,陡然精神——不对啊,方才那辆马车,怎会挂着慎亲王府的徽记?“糟!”
少年拔足狂追。
念“是臣错了。”
书房中一时无声。
淡淡书墨香气,弥漫在沉默的二人之间,檐下缀有双片翡翠穗子的六角如意灯随风轻晃,一声两声,清如玉碎,间或传进屋里。
梅鹤庭手托三只檀盒,僵持在宣明珠眼皮底下。
三只盒子皆是同等制式,一尺长三寸宽,雕嵌着螺漆柏纹,朴素又不失古雅。
这样的盒子,宣明珠从前收到过七只。
年年七夕,他都会用这样的礼盒送她一份乞巧礼,雷打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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