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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行合上礼册,手肘杵桌面掌心托下颚,望着忽闪的烛光神色莫测,良久才道:“人的选择都是会变的,爹难道是想看我被逼自请下堂?”
温子书气结,转头苦口婆心道:“你现在为什么这般偏激,就算日后会有意外,可现在你有身子,又何必这般意气用事,万一伤了孩子还不是你自己吃苦头?”
魏景行心道这才哪到哪,要他真偏激起来,现在全家早已渡海到琼州了,哪只会窝在梁州西南边偏居一隅。
“不会,孩子乖得很。”
魏景行左手抚摸腹部,很是怡然。
见他这样,温子书知晓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索性也不说了。
魏良左脚才跨过门槛,就察觉气氛不对,瞥了自家哥儿一眼,看向夫郎,见红着眼眶心里来了气,只是小的这个怀着身子他不好说重话,只得扶了夫郎进卧房。
“你说说他,这般置气,走弯路吃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听着爹跟父亲抱怨,魏景行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歇了,爹和父亲也早早歇息。”
东屋声音一顿,继而是闷哼。
魏景行都能想象爹气不过小拳拳捶父亲胸口,父亲装痛隐忍的模样。
世人万万,如父亲和爹这般抛弃所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他就算走遍九州终其一生也只能遇见这么一回罢,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到最后有情人反目成仇。
孩子已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奢求了,他会教导他们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虚怀若谷,博学多识,知世俗而不世俗,知世故而不世故。
那人曾说过,日后要让他也能参加科举,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记得,若日后真做到这一步,希望他们的孩子居庙堂而不慕权,处江湖而远江湖!
如是想着,魏景行轻抚腹部低喃:“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1。
就唤你阅川,如何?”
墨蓝色缓缓褪去,东天浮出鱼鳞状的青云,大公鸡站在院墙之上高亢长鸣。
清晨天意微凉,打开门却是扑面的清新。
柴火噼啪声自灶房传来,徐钰微微叹一口气。
正洗漱呢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信智放下木桶去开门。
“师父,几时出发?”
刘树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徐钰瞥他一眼,指着门外道:“出发前为师不想见到你。”
刘树摸了摸鼻子,拔腿往灶房跑,再出来时嘴巴鼓鼓,手里还捏了一块发糕。
徐钰连个眼风都没给。
早饭很丰盛,虽称不上八珍玉食,却也是原主想都不敢想的菜品。
白氏眼泡红肿,徐有林眉间皱纹更深了几分,徐钰知晓两人心里不好受,尽可能多吃了几口。
“爹娘,等我到雅州安顿下来,给家里回信,到时候让大哥送你俩来。”
“我可是雅州刺史,刺史府肯定气派,到时候你们住后衙,我在前面办公。”
徐钰有意说些轻松美好的话题,殊不知,越是如此,老两口越心酸。
孩子自小就聪明,只是自家没那个条件,借着魏家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白氏、徐有林虽自豪,可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往后为官,家里越发帮不上忙,孩子还是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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