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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离开的陈迹又刹住了脚,他回过头,看着张莹:“是。”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但他还是必须每个月都给我寄抚养费,就算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冤大头也必须继续当下去,他别想摆脱我。”
张莹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或许,他还要来求我。”
陈迹皱眉,他正想说什么,却被张莹打断了。
“你回去,你回去转告他一句,陈迹的死不是意外。”
这句话一出,秦翊便猛地扭头,而陈迹显然也是惊讶无比,他睁大了眼睛,脸一下就白了,血色尽失:“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莹得意洋洋地欣赏了一下陈迹的表情,说,“你转告他,如果想知道陈迹是怎么死的,就亲自送五十万过来。”
抛下这句话,张莹看了没看任何人,趾高气扬地走了。
(21)
张莹走后,陈迹就一直站在那儿。
周围挤挤挨挨的人影和喧闹的人声都变得模糊了,光与影同时淡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又会到了那个冬天,他驾着载满货物的卡车驶上盘山公路。
身体上的不适让他始终小心地用三十码的速度前进着,路面上的积雪早已化了,这样的路况并不算难开。
他开的这辆车刚送去检修回来,轮胎和车盖都是新换的,连漆都重刷了一遍。
速度不快,路况正常,车子也没有问题。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虽然有点抖,但还不至于能把自己抖下马路。
如果不是当时对面交汇的那辆吉普车开了远光灯,又开得飞快突然窜出来,他也不会被光晃了一下,人一慌就把方向盘打过了。
一发现自己打过了他立刻就踩了刹车,拼命把方向盘往回掰,眼看着要掰过来了,对面开过来那车跟喝醉了似的歪歪扭扭,擦了他一下。
货车本来就巨大,他还载着非常重的石料,卡车的车头已经冲外撇了,要把它拽回来非常费劲,再被往外挤一下,根本就回天乏术。
陈迹就这么翻下去了。
下面是梯形的稻田,开了春不久已经有农民引水将干掉的田灌湿,所以陈迹跟着车一咕噜翻下去,车头吧唧插在软泥里了,他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有马上死。
只是那条路有点偏,平时只有运货的大车走,所以他快把血流干了才被扛锄头来干农活的农民救起送到医院。
延误了最佳医疗时机,他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两天,没挣过天命。
他也一直以为死亡是天命,更没觉得自己死了会怎样。
如果没有他和秦翊那档子事,他可能还会觉得有点遗憾,本来快要娶妻生子,还要换新工作了,未来好像忽然就变得美好又触手可及了。
但秦翊把那一切都毁了,所以他死得还挺干脆的,一点都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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