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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无患子菩提念珠,计一百零八粒,每隔二十七粒间一珊瑚佛头,共四粒,其一带佛头塔、白玉金刚杵,下繫黄縧带(1)——确是我师弟从前所持。”
慧素大师说罢,又直直看了沈重檐许久,才徐徐开口道:
“无患子,鬼见愁。
辟邪气,劾百鬼,擒魑魅(2)。
小友志存高远,有缘至此得我师弟所赠念珠,可常佩之,愿你远离众苦,夙愿得偿。”
沈重檐闻言一怔,对上慧素大师那双明亮的双眸,竟恍惚觉得,面前这位眉目慈祥的老人,知晓她不是此间之人……
但晃神只是一瞬,沈重檐很快调整了表情,客气谢过慧素大师的点拨。
慧素大师并未再多问什么,奚空青忙把人请进了府内。
本想好好招待一番,但慧素大师只浅尝了一杯新贡的祁红茶,便以他要清修,以及雪停后要动身勘测皇寺工程场地,测算工程动土择日为由,婉拒了。
亲自将慧素大师在府内住处安排妥当后,奚空青虽不明白因何如此轻易便糊弄过了慧素大师,但还是长舒了口气。
此时已是酉时末了,冬日的天已彻底黑透,整个东阁内都点了灯。
“山色”
院中,沈重檐正坐在廊屋檐下石阶上,吃着自院内柿子树上,她新鲜摘下的柿子,抬头看漫天大雪簌簌而落。
雪越下越大,没有半分停歇之意,于烛灯下赏雪,更别有一番风味,沈重檐一人待得好生惬意。
奚空青到自己院子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一幅闲景。
院内下人正巧扫完了雪,离开院子时与刚入院的奚空青行礼,恭敬唤了声“殿下”
。
沈重檐闻声,移目看来。
奚空青换了一身白衣,外罩云鹤纹斗篷,半束的发有几缕落于胸前,去了玉簪与云纹牌,浑身上下只腰间佩一块白玉无事牌,随他节步缓行丁冬。
他撑伞提着灯笼,施施然踩过蜿蜒青石板路上薄雪,眉眼间打落暖光,少了平日面对外人时的孤傲之气,显得极温润。
他穿行风雪,朝沈重檐走来。
奚空青这一身实在素净过了头,沈重檐见惯了以往他玄衣锦袍,一看便知是天满贵冑的矜贵模样。
而此时美人提灯,一身清冷温雅气,踏雪而来寻她,笑盈盈问:
“怎不进屋去,鼻头都冻红了。”
沈重檐定定看了他一眼,起身拍落身上的雪,不答反问:“殿下换了身衣服,是要出门么?”
奚空青闻言,可疑地顿了顿。
沈重檐已自下人那儿知晓,此处是奚空青居住的寝院。
前头主人不在,她若一人留在屋内,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便随当时扫雪的下人一同待在屋外了。
如今主人回来了,慧素大师也已糊弄过去,而这场大雪并无停歇之意,明日必不能动身勘测皇寺工程场地,沈重檐便打算告辞。
“正巧,我也该回家去了。”
沈重檐说罢便朝奚空青走去,二人在院中巨大的柿子树下相对而立。
沈重檐作揖向奚空青告辞,干脆利落地与奚空青错身,抬步往院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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