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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棠听见,这是荣王殿下的声音。
她于是就在原地坐了绣墩,两腿将那龙纹玉佩夹住,双手又将狼牙项链和襟口一起捏紧,“查什么,因为什么,说。”
在押那群衙役正气急败坏,实则不用问七嘴八舌也能叫嚣个八九不离。
据说晚间他们有同僚在宣满楼用饭——戚晋曾经看见;后来酒过三巡查房去遭了荆风阻拦——戚晋彼时正和老板娘讨教画眉技术,对此竟然一无所知;他们见戚晋同老妪一同进门,关系密切,因此必定是诱拐孩童的嫌犯;何况后来见到丢失孩子那对夫妇,也说与角落里正与老板娘相谈甚欢那人。
且看这屋内的姑娘,胸前吊了颗狼牙——不是强梁就是胡人;腰间还栓一枚玉佩——一准是偷了白帝一家的宝贝!
律法、极权、神威,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拿来吆喝了个遍,荆风就听着上上下下有更多的房门打开,更多的好奇脑袋要往这头转,他瞧瞧向内探出一步,就将李木棠的绣墩扯进一些。
所以她接着什么都看不到,落在耳中依旧是荣王殿下的冷笑:“好,很好。”
他大抵咬牙切齿,或许还怒极反笑,“就带我去找你们那位‘白帝之子’、还是‘白帝老爷’的,我有些话,正要同他、‘请教’。”
有人挣扎着就含混不清骂了声“大胆”
:“连府尹都不敢招惹上神……等见了白帝之子……”
“白帝之子?”
荣王嗤笑,“沛公醉里拿来试剑的玩意罢了,算什么尊贵之身?”
他声音转而轻快,亲事典军已经微微摇头,“纵是真神,一朝行恶亦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辈替天行道,又有何畏惧?!”
,!
“您用刀、用剑?”
荆风马上就问,看着是极尽谄媚,实则要将住了戚晋“御驾亲征”
:虽现下是个什么状态,总这家伙得离妹妹越远越好。
他妹妹却不肯应呢!
站起来跳两跳,就去捉他的手——他微微一颤,随即将其抽出。
“……你还有伤!
我要一起……”
这一回,她终于是肯说“害怕”
,“不是怕、什么天道报应,无稽之谈罢了……我怕你行侠仗义不要我,怕我,怕我爱莫能助,提心吊胆。
凡事要讲公平。
我也需要你需要我……”
“……我知道。”
她的晋郎缓缓吐一口气,好似就这片刻又有些身形不稳,“穿好衣服,夜里冷……跟着我,一步也别离开。”
白日的华阴热闹非凡,更夜里却前不见人后不见鬼,凄凄惶惶仿若酆都绝境。
小毛驴跟紧了平夷,他却怅然远望,不看、也不言。
方才二哥已将原委说明,道是此地冗官装神弄鬼。
“去年七月,到而今,半年时间,无所事事寅吃卯粮的蠹虫要翻了倍,你道为何?”
“七月、八月……出兵。
当官的,是不是就不用去打仗?”
“小小一个华阴郡,用得上多少人?尸位素餐,还要中饱私囊,吹什么‘白帝老爷’……”
“你又是怎么知道?”
“他,”
荆风向前一点头,“问老板娘说的,我是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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