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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稷边说边也看她,“为何不去?今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顾鸾轻轻拧眉,“可就是为没什么事,我才不能总在紫宸殿待着呀。”
楚稷不快:“为何不能?”
“宫规说了,后宫不得干政……”
他手里刚翻开的书就撂到了榻桌上:“干不干政,跟你在不在紫宸殿里有什么关系?你若有心干政,在御前当差这一年多就不能干了?若谁身在紫宸殿便能随意干政,御前宫人百余,我这皇帝别当了。”
“……”
顾鸾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看得出他不太高兴,还是只能说,“让人见了总是不太好的,人言可畏。”
楚稷不再多言,冷冷地嘁了一声,自顾自看起了书来。
不多时,燕歌沏了茶奉进来,一下子感受到氛围不对,探询的目光立时投向顾鸾。
顾鸾摇一摇头,先睇了眼榻桌,又睃了眼外头,示意她放下茶就赶紧出去,燕歌连忙照做。
顾鸾待燕歌把茶放下,自己端起来,起身绕到他那侧,坐到他身边,胳膊肘碰一碰他:“别生气嘛。”
楚稷看书,不理人。
顾鸾喟叹:“我嘴巴笨,但我跟你说个道理……”
说着顿了顿,先小心问他,“我能说你的名字吗?”
楚稷轻哂,目光抬到她面上:“说。”
顾鸾点点头:“我不知道你能喜欢我多久,但我想长长久久地跟你在一块儿。
为着这个,我愿意少见你一些,因为你……你不止是‘楚稷’呀。
你坐在皇位上,多少人为此盯着你看着你,也因此盯着你身边的人。
我走错一步,可能命就没了。
我想谨慎一点儿,哪怕委屈一点儿,让旁人觉得我就算得宠也还挺规矩的,我们的日子或许就能长些。”
楚稷听着她的话,手里犹执着书,目光一点点凝住,待她说完,他笑了声:“我也跟你说个道理。”
顾鸾怔怔望着他:“嗯。”
他回视她,沉了沉:“听信谗言者注定会成为昏君,并不因身边有没有妖妃佞臣。
若是没有,以他们的脾性也会自己去找这些‘合意’的人出来共处。
便拿你昨日吓唬何美人的商纣王来说,志异话本上把罪责推给苏妲己,是因为不会有什么人出来为你们女人出头,让你们分担罪责最为容易。”
顾鸾闻言道:“正因如此,所以……”
“我知道你怕众口铄金。”
他手指按在她唇上,含着笑,指了她的话音,“但是阿鸾,你我之间,不是你一厢情愿。”
顾鸾滞了滞,不解其意。
的确,他们两个之间,上一世虽一直是她一厢情愿,但这一世决计不是了。
尤其到了最近这阵子,总是他迁就她的时候多些。
可这与她所惧怕的“众口铄金”
有什么关系?
楚稷舒了口气:“既不是你一厢情愿,我让你进了后宫,就不会把你置于两难之地――倘使挡不住悠悠众口,我不会想让你日日在紫宸殿待着;倘使会让你背‘妖妃’的恶名,我也不会在这里拿什么‘听信谗言者注定会成为昏君’的话来诓你。
我只是想多与你待着,没有为了一时之快送你去死的打算,有什么麻烦自有我来挡着。”
这番话,直让顾鸾听得愣了。
这是多么清醒冷静、多容易让女儿家心动的一番话,偏他说得气定神闲,语气里甚至寻不到一丝一缕的起伏,好似只是一番简简单单的道理。
她鼻中直发了一阵酸,边觉得“是了,这就是上一世迷倒了她的那个人”
,边又觉得有些许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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