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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女官又面面相觑一阵子,到底是尚宫女官上前开了口:“……人在宫中,都有抹不开的面子。”
她干笑了一声,“女官能这般料理,自是甚好,我们都承女官的情了。”
“尚宫客气了。”
顾鸾微微颔首,遂即提步离开,“我们这便回了。”
“……慢走。”
六人无不上前送她,自正厅一直送到尚宫局门口。
迈出慢看,顾鸾衔笑回头:“各位女官也忙,留步吧。”
言毕浅浅一福,便带着那二十余名宫女一道提步离开。
六人立在院门口目送她远去,早春的清风一过,吹得人后脊发寒。
尚服女官稍吸了口凉气,感叹:“好厉害的丫头,怨不得入了宜夫人的眼。”
“是厉害……”
尚食女官略一点头,又皱眉,“可也不对。
那些话她也不知避着人说,若将那几个宫女打发回去,后宫不就都知道她的手段了?”
“她要的,便是后宫都知道她的手段吧。”
尚寝女官凤眼微眯,鬼使神差地想起些旧事――昔日皇上初继位时,柳宜好像也玩过一手差不多的计,把阖宫上下都震得服服帖帖。
果然,能在御前混出头的个个都是人精啊。
还好她们六尚局并不必与御前为敌。
宫道上,顾鸾带着宫人们浩浩荡荡地回去,一路无话。
直至回到她所住的那方小院,进了卧房,方鸾歌回身关阖了房门,才忍不住与她追问:“姐姐是算准了的?姐姐昨日让我去后宫把御前要添人的消息放出去的时候,就拿准了即刻便会有人有所动作?”
“自然。”
顾鸾莞尔,手中倒着茶。
阖宫皆知揣测君心是大罪,但只消有机会,谁不想知道九五之尊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倘使有机会往御前安插眼线,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若再能借六尚局的手做得堂堂正正、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方鸾歌细想,想得头皮发麻:“那……”
她往外看一看,又看看顾鸾,小声问她,“那谁是后宫安过来的,姐姐可知道?”
“我又不是算命的,我怎会知道。”
她轻哂,“去查就是了。
六尚局左不过是看我年纪轻,觉得我不会想这么深,更不会在意宫中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罢了,倒犯不上在典籍上造假。”
敢在典籍上造假,那可是死罪。
“好。”
方鸾歌点点头,跟着又问,“那查着后,该当如何?”
“是哪宫的人,就送回哪宫去。
客客气气的,只说御前人手够了,不谈其他。”
她道。
这般大大方方地送出去,后宫自会知晓她已将底细查得清楚明白,却又给大家都留了几分面子。
她们心里有数了,日后行事便知要谨慎。
她们谨慎了不惹事,她这御前掌事的位子才坐得稳。
宫里的事,也无非就是这么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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