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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森酒店是芝加哥最高的酒店,如果广告可以相信的话,它也是世界上最高的酒店。
它的主楼有二十一层,上面还有十九层,再上面是一个顶端有馏金球的旗杆,那个金球的顶端是芝加哥的最高点。
舍迈克就住在酒店的最顶层,如果他想再往高处藏,就得爬上旗杆,坐到球上去了。
那是星期三的下午,亚特兰大的旅行让我全身疲惫。
前一天下午两点,我才回到芝加哥,在德尔伯恩火车站,我还不经意吓坏了几个不知道我已经辞职的小偷。
我到宾扬饭店匆匆忙忙填饱肚子,又到邦尼的小酒店喝了杯睡前酒,回到办公室给小额信贷公司打了个电话。
我把折叠床铺好,打算睡到中午,这回我可要睡个够,管它是哪天中午呢!
但今天早晨七点半,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艾略特的电话给吵醒了。
他要我八点钟和他一起喝咖啡,我们约好九点钟在摩尔森酒店的三明治商店见面。
我走进酒店的大厅。
这个大厅非常豪华,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大理石和木头装饰的墙,在高高的拱形天花板上安装着青铜电灯,盆栽的蕨类植物。
大厅的右边是大理石砌成的镶青铜的服务台,左边是五部电梯。
我乘坐其中的一部电梯上了五五楼。
这个时期,芝加哥的大多数酒店都面临着危机,著名的布莱克斯顿酒店即将破产,摩尔森的生意还算比较好,但也只能维持平常收入的一半,遇到经济大萧条,即使像摩尔森这样实力雄厚的大集团也举步维艰。
我到邦尼的住处洗了个澡,刮好脸,打开我的小柜准备穿衣服,当我正在系裤子时,感觉有人把一个手指放到了我肩上,我转过头去一看:是兰格。
这是奈蒂枪杀事件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他的胡子长了,显得比以前更脏了;他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西装,秃头油光锃亮,甚至可以反光;他的黑眼睛闪着光,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情。
他用一个手指点着我的胸,说:“你到这儿有什么特别的事吗,黑勒?”
我说:“你的手指恢复得不错嘛。”
我以同样的态度回敬他。
他又用这根手指使劲地戳我,说:“恢复得确实很好。”
我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扳弯它,他痛苦万状却没有出声。
我轻蔑地看着他,说:“你的朋友米勒没给你传我的话吗?离我远点儿,听见了吗?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滚,快滚吧!”
我让他走,他揉着被弄疼了的手指,涨红的脸已经扭曲了。
他慢慢地向后退,还不时地边退边向后面看,希望米勒突然出现,给他壮胆,但米勒没有来。
他硬着头皮说:“黑勒,我只想知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在用旅行者套间,跟你一模一样,兰格。
我猜舍迈克不让你用他那间特级顶楼,你只能住旅行者套间吧!
或许市长大人还把它锁起来了呢!”
“你以为你很风趣吗?”
“不,我以为你很风趣。
对不起,兰格,我得走了。”
我穿上外套,戴大帽子,把大衣搭在胳膊上,准备走开。
他伸出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他说:“瞧,咱们也许应该放弃前嫌,和平共处,对不对?毕竟咱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不是吗?”
我说:“审判时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但是在那以前,离我远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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