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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迎之承认她心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偏向。
她不是瞎子,刘向生和屈慈对她的态度熟亲熟远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她现在确实是没有理由相信屈慈。
过往的事情对她来说恍若隔世,她什么细节都不知道,什么状况都不知情,所有的一切全来自于他人口舌。
她也怕她的无心之举会伤到真正?在意她的人。
于是只能?什么都不做,不闻,不言,当?个无知无觉的摆设随波逐流。
旁观半晌的邹济终于实在听不下去了,识趣地默默离开?。
屈慈又沉默了片刻,问她:“刘向生对你不好吗?”
这话题有点儿跳跃,崔迎之不知道屈慈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个,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要是对我不好你就杀了他吗?”
她其?实还有点儿摆脱不了刘向生给她灌输的屈慈那个杀人如麻大?恶人的形象,又想?当?然地觉得屈慈不杀她,大?概本意也不想?杀刘向生。
话刚从口中脱出,她就有点后悔。
屈慈眼下给她的感觉太无害了,她一确认了对方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就松懈下来。
方才这话实在有点儿蹬鼻子上脸。
江湖传言虽然大?多言过其?实,但总不都是空穴来风,屈慈绝不可能?是什么不沾血腥的大?圣人,她应该再谨慎一点才对。
屈慈笑了。
显然不是因为高兴。
他站起身,走到崔迎之跟前,低下头,敛眉垂眼望她。
这个距离,近到崔迎之能?看清每一根细长睫羽,以及那道不容忽视的疤。
她不受控地想?就算有这道疤在,这张脸在她见过的人里也不落任何下风,若是没有这道疤,也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又想?她以前竟然这么有本事,能?把这样的人弄到手给她当?姘头。
思?绪游走间,她听见屈慈说:“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
她看见屈慈在笑,嘴角微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有光彩的那只眼中仿若积蓄着滔天的云雨,要将人卷入其?中,令人胆颤。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语调异样地轻柔,又如蛇鳞擦过肌肤,在脖颈处游走缠绕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其?搅断:“且不谈先前的仇怨,刘向生将你挟走,害得我找了那么久,我一定会杀他。”
他伸手,轻轻将崔迎之贴在面颊上的鬓边湿发捋至耳后。
“如果?他对你好一点儿,我可以不计较先前的事情,给他一个痛快。
如果?他待你不好……”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出声来,“那我就得好好招待一下他了。”
明明这份杀意并未指向于她,崔迎之还是没来由得觉得汗毛竖立。
心脏愈发猛烈地跳动,仿佛要蹦出胸腔。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片段闪过。
崔迎之望着他,突然说:“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她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感知到过这样危险的情绪。
屈慈把崔迎之摁回了椅凳上,拾起用来擦发的绢布。
“人是会变的,何况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以前没有必要表现出来,这副样子跟崔迎之所期望的宁静平和的生活半点儿不相合,所以他总是刻意维持着一贯的平静,故作云淡风轻——尽管崔迎之对他的底色如何心知肚明。
可是眼下的崔迎之不知道。
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将崔迎之长发用绢布裹住,“刘向生就算知道你在这儿也不会敢来,没必要寻什么由头,当?然,你要是实在想?被?绑着也不是不行。”
“现在,能?乖乖坐着等我把头发擦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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