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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云十三年春闱后,又是柳岸残月梦醒时。
阮老爷在书房里读信,神情专注,一高大青年推门而入。
“什么时候能斯文点,好歹敲敲门啊。”
阮浪不管,一屁股坐在书案前,抄着茶壶喝水,眼见着他爹又手掌大动想要发功,拿出一直护在胸口的信。
阮夫人原在屋外饮茶,不理会父子二人吵闹,看到信方步入屋内:“是星星的信吗?”
谢宴今年在这边也二十一了,之前入学时,老师说他名字太稚气不行,谢宴便改回原名,及冠那年干脆字就叫“宴之”
。
但亲近的人还是喊“星星”
。
阮浪对于阮夫人的“偏心”
已经见怪不怪,撇了下嘴角:“是啊,我出去跑马刚好碰到驿站的人,拿到信跑十里路赶回来的,哪知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哼哼,早知道我自己先看了。”
阮夫人手指轻按,叫阮浪脑袋偏到到一边,拆开信。
“星星说,他这次会试落榜了。”
阮夫人语气有些低落。
“欸夫人,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十四方才读书识字,十七的秀才,二十的举人!
这才几年光阴,要是小时候早早学习,我看比那十六岁中状元的神童文曲星也不过分呐!”
阮夫人擦拭眼角:“我知道,就是觉得孩子太苦了。
这几年哪里歇息过半刻。
没过自然没什么,就是又要辛苦三年。”
阮浪不掺和爹娘的话,只专心在信上找自己想知道的。
“谢星星说他暂时不回家了,要在京城找先生学习,想让阿福一个人先回来。”
阮夫人听了赶紧拿过信再看:“一个人在京城怎么行,他没带多少盘缠,春衣早就做好了,再取点钱一起托人付过去。”
阮老爷却按住她,拿起桌上先前在看的另一封信。
“我昔日同窗寄信来,就是爱四处游历那个,说偶然和一大儒相交,对方学识渊博且似乎大有来头,现在这不得了的人物离我们这也不算远。”
阮浪扯住来回踱步的亲爹,说道:“那还说什么,直接喊他回来读书啊。”
“哪儿那么简单,据说想当这人的学生极其不容易......”
“难不难的,都先赶紧写信告诉他吧。”
......
京城,飞来寺。
一子落下,犹如点睛,棋盘之上黑子瞬成游龙之势,白子气尽。
“我又输了。”
年轻人叹气轻笑,指尖棋子翻转落回罐中。
对坐的是寺里主持,法号通若,脸上有大块疤痕,但眼含笑意、气质温和,冲淡容貌带来的怖意。
通若:“小施主来此温书已有月余,与青灯古佛相伴昼夜,然棋法愈发冒进,何故?”
“不好说,就是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没能金榜题名,”
谢宴说着又拉紧身上的毛氅,“也可能是因为京城的水土不养人,五月了还这么冷。”
通若闻言不住颔首,却不出声,仍看着谢宴,似在等他更多的答案。
谢宴避不开那双仿佛看破一切的眸子:“佛门不是爱打机锋,怎么大师还偏要打破砂锅地揭人短。”
通若轻松应答:“或许是有人在菩萨跟前烦闷太久,菩萨让我来问问。”
谢宴笑说好吧好吧,却没有马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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