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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二伯娘准备的被褥有些薄了,他后面被冻醒,只好将衣服穿上再睡,可脚丫子一晚上都是冷冰冰的。
曙光初现,屋里也传来了细碎的动静。
意识到他们起了,陈溪刚想拿盆去给他们打水洗脸,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
“干嘛呢你!”
陈溪被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盆也掉在了地上。
他连忙转身望向门口,只见刘翠花站在那里,脸色沉沉,一双眼睛锐利如刀。
陈溪绞着手指,颤巍巍地说道:“我……我只是……”
“谁许你动我柴火的?竟然还把我家辛辛苦苦挑来的水给用了,挑桶水那么容易?还敢摔我盆?你这是怕我不死呢是吧,我好心好意给你住,还住出仇来了!”
“二伯娘……”
陈溪刚想开口,却再次被刘翠花尖声打断,小脸顿时吓得惨白,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委屈地垂下了头,眼眶中渐渐蓄起了泪水。
刘翠花见状,怒气非但没消,反而更添了几分。
陈二郎听着动静,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边系着衣带边无奈道:“大早上的,你喊什么呢?这又是怎么了?”
望着委屈隐忍的陈溪,再瞥了眼灶台烟雾缭绕的的热水,陈二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好气的抱怨道:“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孩子给你烧热水用,你还不乐意了,不知好赖!”
“他是好心给我烧水用吗?他是存心给我添堵!”
刘翠花继续吼道:“咱家是劈柴容易还是挑水容易?他倒好,一声不吭就乱动东西,什么毛病?这小没良心的,把他爹霍霍没了,又来霍霍咱家是吧?咱欠了他陈四郎的啊?”
见刘翠花忽而提及陈四郎,陈二郎的脸色瞬间变得平静无波。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色逐渐褪去,悄然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
一时间,愤怒与愧疚相互交织,令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而刘翠花却浑然不觉,还在一个劲地骂骂咧咧,字字如针,直刺人心。
那指尖,几乎快要戳到了陈溪脸上。
陈二郎见状,心中的怒气直线高涨,直至再也无法遏制。
没忍住,一个嘴巴子,狠狠地呼在了刘翠花的脸上。
刘翠花一个踉跄,瞬间懵在了原地。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息之后,回过神来的陈二郎便有些慌了。
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这一巴掌,可谓是将他这辈子的勇气都给耗尽了。
刘翠花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陈二郎,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心中的震撼稍稍平息,刘翠花倏地转身跑向院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我不活了,这个没良心的陈二郎,他竟敢动手打我啊,我还活个什么劲唷,就为了个外人打我啊……”
刘翠花闹出的动静不小,很快院门外便聚拢了一群闻声而来的村民,还有那才刚起床的陈春雨。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呀?地上多脏啊!”
陈春雨跺了跺脚,快步走到刘翠花身边,试图挡住村民们的视线。
又见刘翠花只顾哭嚎,只好去问陈二郎,“阿爹,我阿娘这是怎么了?为何说你打她了?”
陈二郎双拳紧握,目光坚定而决绝地望向一边。
陈春雨无奈,她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将刘翠花从地上拽起。
然而,刘翠花却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任凭她如何使劲,就是纹丝不动,累得她气喘吁吁。
“小溪,你快来帮帮我,我阿娘她太沉了,我拽不动!”
然而陈溪早已吓得愣在了那儿,稚嫩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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