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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他已经冷静下来。
南桥比玄渊更想要他的命。
即使今天他被驱赶的罪名还未传入江湖,能苟活在其余正派几日,而后待新的亲传弟子选出,是否有人会把他奉为邪祟,以慰亡魂。
世事的真相并不重要,五大派即使错杀了人,也能轻而易举把消息压下去,江湖大会有商讨的律法,距离落到实处困难重重。
男人突然咳嗽,少年的目光跟随去了,这位当事者倒是步履悠闲,停靠树边。
陆兰因踱步而向,在他面前驻足,怒斥道:“单教主,咱难得一见,我南桥连招呼都不配一个吗?”
南桥少宗主脾气泼辣,在江湖里出了名,一手长鞭更是了得,正因为清楚男人并不是真正的单宴宏,顾晟不由得汗颜,那等武力绝不可能敌陆少主。
若是男人再中陆兰因一刀,死这里也是顾晟意料之中。
男人并不惧怕,响亮道:“陆少主,正是因为知晓是你来了,单某才会从车厢里出来,年纪大的人总是不耐寒,怕是你师父周宗主也到了冬日腿脚不便的年纪了。”
提起南桥宗宗主一句话推脱了质问,陆兰因轻哼一声,嘴中像是黏上棉花似吞咬着空气,恶狠狠道:“闲话就不必多谈了,南桥宗在这里只想提醒各位,各位处于银州,马辙碾的五大派地盘,就要懂规矩。
江湖律法第二十七条,凡过路各派驻地者,在必要时不可违抗开箱验货,尤其是你们玄渊教这种……诡计多端的恶人。”
最后几个字眼,陆兰因加重了几分,没有动手的意思。
江湖大派林立,却都善恶难明。
枭雄恶贼皆起,玄渊教和多个贼派有往来,杀了一个玄渊教主,还有千万个,他们如同腐蚀草木的蝗虫,巧妙聚集着,到那时无所去处的蝗虫们,会更疯狂。
身为大派,随意和人起争端并非上策,死了弟子,被其他“正派”
钻了空子,就此消失的绝非少数。
能跟着少宗主守候玄渊的,算是南桥宗各英杰,他们面色红润,也直立着。
虽说如此,可能和单宴宏打的,一个皆无,西面还站着那位四侍卫青龙,顾晟明白她们在怕什么,毕竟男人太像“真货”
。
所谓十牖之开,不如一户之明。
民间流传说法,或许有人见过单宴宏相貌,不过都成为了死人。
男人身形不改,真像能带来血雨的单宴本人,他看着陆兰因,嘴中厉声唤了别人的名字:“青龙。”
青龙冲出人群,膝盖分不清是跪下的,还是滑下的:“属下在。”
男人目光扫向他:“你和陆少主方才谈了银两?”
青龙嘴唇微张,陆兰因肩膀因笑强烈抖动着,示意其他弟子把箱子扛到三人面前:“银两,哼!
我们怎么会需要玄渊教的过路银,以为我们是好打发的狗吗。”
长箱落地,男人又道:“陆少主多虑,单某只是训诫青龙,竟想着用钱币化事为空,青龙,你之后可明白如何处理了?”
玄渊教众人怔愣原地,顾晟也一脸茫然,他没记错的话,是这位假教主让弟子拿钱了事的。
男人的手于空中悬停,驱来其他弟子:“开箱吧,让南桥各位大人验货。”
青龙不满地向前一步,很快顿住,男人的目光已经杀到他前足去了,青龙只敢弱弱一句:“遵命教主。”
所有人恨不得把眼睛掉到木箱里去,箱子过高,顾晟这个视角,垫脚都看不清,少年痴迷间突然想起什么,惊恐地自言自语:“那箱子有毒。”
晚了,已被南桥宗的弟子抬起,恭恭敬敬置于陆兰因和男人眼前。
内物为一把剑,碧血落。
剑体呈绿,剑柄墨色,雕钻藤蔓白花,刃面在光照微现赤色,是未干的血溶入剑魄。
男人的手抚过碧血落时,一粒石子尖锐地刺来,他不动声色接过,隐隐藏入宽袖里,幸好所有人都注意碧血落,没人在意石子飞来的方向。
顾晟在窗边贴得更紧,身子卧低露了半只眼出去。
男人果然没再触碰去剑,他说:“陆少主,你也看到了,里面只是一把剑,别无他物。”
“黄泉道,独影照,西风喰不尽,碧血落。
这种传世古剑,在你单宴宏眼中就仅是一铁器啊!”
陆兰因并未张嘴,声音是从雪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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