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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身怀六甲的人,这么一番闹腾,岚琪在外头顶着一口气面不改色,回了永和宫就觉得不大舒服,靠在榻上歇了好一阵。
环春送来安胎药吃了,才缓过些精神。
环春觉得事情都这样了,说大道理谁不懂,还不如顺着她一些,只是笑着说:“娘娘今日可是出了口恶气。”
岚琪则静了会儿,才呢喃道:“你说我是不是也学得像皇贵妃那样了?苏麻喇嬷嬷从前要我别把这种嘴脸放在自己身上。
可是刚刚我对平贵人,没什么两样。”
环春笑道:“怎么会一样,从前皇贵妃娘娘欺负您是无理取闹,和平贵人现在的行径一样可恶。
过去的事当然就不提了,可您教训平贵人,是整肃宫规、震慑旁人,本来就是您的责任。”
岚琪苦笑:“算了吧,我心里明白,今天多少是冲动了点。
我虽在妃位,可还不该管六宫的事,这件事本该荣妃或惠妃出面才对。”
“只怕没人会计较,大家心里都叫好呢。”
环春应着,但见绿珠进来,说太医已经照娘娘的吩咐去看过平贵人,说平贵人伤了脑袋,没有四五个月是养不好的,等入了夏更容易犯病,且要养个一年半载。
岚琪眉头都不动一下,只冷冷地说:“那就让她养着吧。”
边上香月嘿嘿笑着:“娘娘今天可真霸气,您冲上去抓平贵人那一下,奴婢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岚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方才在景阳宫洗了几遍手才把指甲缝里的血迹弄干净。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气疯了头昏了才会做出那么不可理喻的事。
可她原有几分反省的心,偏偏有人上赶着来添堵,寝殿里因为香月的说笑气氛才缓和些,许久不在永和宫露面的李公公突然来了。
李公公从没这样尴尬地面对德妃娘娘过,此刻脑袋垂得低低地不敢直视岚琪,一字一犹豫地传达皇帝的意思道:“皇上说您怎么能怀着身孕去管那些闲事?从今天起到临盆前,再不让娘娘您出永和宫的门。
万岁爷……万岁爷要奴才原话传给您,问……问您是不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玄烨说这话时的模样,岚琪完全能想象出来。
虽然一屋子的人尴尬,可她心里明白,人家是在为她担心为她着急,说难听点儿平贵人算什么东西,她的确犯不着去和她计较,自己全身而退尚好,若有什么闪失,实在不值当。
“娘娘,您若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
李公公尴尬地笑着,又殷勤地说,“娘娘安胎要紧,过些日子风一吹还要扬柳絮,到底永和宫里干净安宁些。”
岚琪点点头,她知道玄烨是担心她,可做什么还要隔着个李公公来“教训”
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来说吗?眼下的他已经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吗?
“李公公,你回禀皇上。”
岚琪扬眉望着李总管,“我并非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李公公满面堆笑,一连串的:“是是是是……”
岚琪微微一笑:“你告诉皇上,我是吃饱了撑的。”
屋子里瞬间陷入寂静,德妃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神圣不容亵渎。
李公公半张的嘴不知是开是合,等一众人回过神,环春赶紧让绿珠几人照顾好主子,自己麻溜儿地拉着李公公出来。
她急得脸都绿了,小心翼翼地说:“李总管,您可千万不能把这话带回给皇上听,这样大不敬的话传出去,我们娘娘还不给人笑话死了?再万一皇上动了气,往后可怎么好,连带您也要受牵连不是?”
李公公脑袋晃得拨浪鼓似的,无奈地笑着:“在宫里这么多年,从先帝爷那会儿到现在,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
娘娘的脾气原来也能这样拧,十多年看着娘娘温柔地陪在皇上身边,果然老实人逼急了不好对付。”
环春急道:“您瞧您这话说的,奴婢可更不知该怎么好了。”
李公公反而淡定了,冲环春一笑:“你这么多年还没长心眼哪,这样子才好呢。
娘娘此刻若是一言不发,我回去没话说,万岁爷一定担心娘娘是不是受委屈、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又是多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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