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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安坐于床上,清冷地一笑:“这样就觉得窝囊吗?胤禟你可知道,天底下最窝囊的人是谁?”
九阿哥眯着眼睛,猜不透,十阿哥更是不能领悟。
胤禩又咳嗽几声,看着他们说:“是皇阿玛。
做皇帝且要做个明君,只怕一辈子没有几件事是不窝囊的。
这一点儿憋屈,算什么?”
屋子里静了片刻,十阿哥咕哝:“所以我和九哥做不了皇帝,八哥,你做得。”
胤禩的笑容有些凄凉,沉甸甸地闭上了眼睛,道了声:“谁知道呢。”
而这一边,胤祯风风火火地离了八贝勒府。
他本是来问问八哥有没有要带的话或是东西,他好一并送来雍亲王府,没想到不欢而散,这会儿冷静下来,不免有些后悔。
他想利用八阿哥为自己谋事,可老九、老十他看不上眼,两边甚至完全对立。
他一直克制着希望自己不要让八阿哥难做,可这一年一年下来,自己也明显感觉到,和八阿哥之间的信任,已经越来越单薄。
等再到雍亲王府,来贺喜添子的人不少,但只有管家带着下人在应付,四阿哥似乎谁也不见,胤祯是兄弟当然不一样,下人殷勤地请他进门。
一路走来,府里还有几处打斗留下的痕迹没整理,到正院门前,也有小丫头蹲在门边擦拭血迹。
可以想象那一天,这里发生了何等激烈的事,胤祯暗自慨叹,只是死了几个奴才,几位侧福晋真是命大。
而再进门,没见一家子悲戚戚或满面惊慌,四哥坐在炕上写东西,十三阿哥在他对面。
四嫂在里间和乳母照顾着孩子,两位侧福晋也在,知道十四爷来了,出来迎过后,就先退下了。
毓溪在里头没出来,直接就亲昵地喊着:“十四弟你进来瞧瞧你小侄子。”
胤禛点了点头,胤祯便往里头走。
小婴儿正呼呼大睡,比起刚生出来时灰蒙蒙的,此刻能看出些模样了,小家伙天庭饱满,丁点儿大就有挺翘的鼻子。
毓溪笑道:“偶尔睁开眼,可漂亮了,你四哥说和你小时候很像。”
胤祯嘿嘿一笑:“四嫂,这话听着怪别扭的。”
毓溪一愣,待明白话里的意思,不禁嗔怪:“你也学坏了,好好的话就变得不正经,等我告诉额娘,看额娘骂不骂你。”
叔嫂说笑,门前闪过胤祥的身影,道:“四哥说有事儿要商量,让我们去书房。”
胤祯应声要走,毓溪则再嘱咐,让十四家里的福晋们别来,说宅子里乱,还见了血,别把她们吓着,等搬去圆明园再聚,小阿哥的洗三也不必来观礼。
九月初,四阿哥一家迁入圆明园,往后离紫禁城虽远了些,但和畅春园隔着不过一里地,有什么事骑马眨眼就到跟前。
而皇帝如今几乎都住在园子里,比起从前反而更方便。
而当日袭击雍亲王府的刺客也有了来路,玄烨告诉岚琪,是之前对八阿哥肃贪时,牵扯到的江南官僚,盐道、粮道几乎就是打着皇差旗帜的地方一霸,似乎是嗅到四阿哥这里又掌握了什么证据,来硬抢了。
“肃贪是做不到底的,无论灭掉多少贪官污吏,还是会死灰复燃,官场便是利益场。”
玄烨说起时,长长叹息,提到为何胤禛会有那些证据,皇帝说希望他将来不要做个糊涂的新君,哪怕永远杀不光贪官,也要明白朝廷哪一处有了蛀虫,治不了可以控制可以防。
但他没想到那些人如此穷凶极恶,还以为四阿哥又要弹劾谁,这就扑上来咬了。
岚琪听了半天,却是问:“这事儿和八阿哥,到底有没有关系?”
玄烨奇怪:“你关心他?”
“我关心八阿哥做什么?”
岚琪摇头,神情略迟疑,“我是怕胤祯。”
玄烨笑道:“我当初在热河,曾让舜安颜挑唆老八和十四的关系,你不用担心他,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说着话,渐渐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早几年朕打发他在蒙古待了一段日子,为的就是将来把那里的长治久安交付给他。
但如今,就怕你舍不得。”
“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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