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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都是不开心的状态,要说为什么,还是因为爸爸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已经快12点了啊。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回家,起码夏医生还会给我讲故事。
我屈腿坐在床头数星星,数着数着星星变成沉先生,我泄气倒在松软的被子里,那儿只残留了沉先生的丁点气息,几不可闻。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眼眶酸胀,我压抑得哭出声来,肩膀颤抖得厉害,突然有人扯起我的头发往后一拽,还没看清是谁,眼睛和嘴巴就被布条缠住,下一瞬身体悬空,我被猛地抱了起来。
“别动。”
是个异常低沉的陌生男性声音,我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恐惧如同吐着蛇信子的冰冷毒蛇,缠绕在我脖颈处,准备随时给予最后一击。
“唔……爸爸……”
仿佛又再次回到了那天,大海,轮船,背影,孤独得只剩我一个人。
那人沉默不语,抱着我往上走,步子不快,鞋面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一下一下砸在我心头,带来阵阵窒息的晕眩感。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血液源源不断从血管喷溅而出,迷蒙的视线后是沉先生血肉模糊的脸,从那堆烂肉中我再次闻到了奶油的味道,混着血腥味让我一度干呕不停。
咔哒一声,门打开又合上,周遭阴冷的气息将我包裹,这一刻我浑身止不住抽搐,嘴里哭声溢出,“呜……爸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十分钟,我哭得不能自已,直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到我的额头,我听见熟悉低沉的嗓音响起:“好孩子,爸爸在这里。”
那一瞬,恍若被雷击中,扼住咽喉的那根弦骤然收紧又放松,本以为要溺亡的人又寻得一片生机,挣扎着往湖面上游,在触碰到空气的那一刻,大脑空白一片,以为自己在仍做梦。
我大口喘着气,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手脚并未被束缚住,木偶似的举起手,在空中挥舞,摸到了沉先生高挺的鼻梁,眉眼,嘴唇再到熟悉的下巴,微微的痒。
丧失的五感回归,我扎进沉先生怀里放声大哭。
“眼睛闭上。”
沉先生摸着我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
我温顺地闭上眼睛,他扯下缠在我眼睛和嘴巴上的布条,用手掌替代,牵着我往前走,随后握住我的肩膀微微往下压,我坐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手掌缓缓移开,温暖的光线钻进眼眶,我看见了宽大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巨型大蛋糕,十二根蜡烛围成一圈摆在蛋糕周围,中心由小熊饼干组成的“沉离”
二字最为亮眼,在名字下方,用奶油写着“生日快乐”
的四字昭示着——沉先生傍晚异常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大片巧克力和水果点缀其中,共同组成了一个柔软又脆弱的美梦。
那一刻,我连呼吸都放轻了,我怕眼前的美好会轻易碎去,只能小心翼翼地凝视着,长久地凝视着,直到眼眶酸胀,发疼,直至泪流满面,我才举起手掩面哭泣。
“没有人……爸爸……从来没有人记得我……我的生日,我以为自己永远……永远不会有……我以为……”
“傻孩子。”
沉先生将我捞到怀里,吻着我被泪水浸湿的小手,“看看周围。”
我从手心里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彩灯丝带,散落的气球,巨大的横幅下是一簇簇的鲜艳玫瑰花,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撒在空间的每一处角落,延伸至沙发角附近,再来是……
一把精巧细致的长生锁,一支小巧耐看的纯银勺,一对做工细致的小发夹,一个双头粉色小书包,一堆色彩鲜艳的玩具积木,成套绘声绘色的画本图册……
我有些茫然地望向沉先生,他只是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贴着我的耳朵,笑着说:“这是爸爸送给宝宝六岁之前的生日礼物,而这些,是六岁之后的,喜欢吗?乖乖。”
沉先生侧过身子,好让我把视线放到沙发的另一侧,从距离最远的那个开始,他缓缓说:“五岁那年,你说想和爸爸去昆仑山上看雪,爸爸去了,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就在这个图册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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