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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芳想了想,带着几个侄儿把家里用不着的破烂东西都往杂物间里放,再把自己睡的大床和沈泽秋屋里的小床换了,那床还是她和泽秋爹成亲时候打的,是好木头,用了这么多年还很结实。
婚床有了,现在就差梳妆台和衣柜,何慧芳就有些发愁,好在大伯家刚淘汰出来一张大方桌,叫人修修补补还能凑合用,可这衣柜实在犯难,只好把自己屋里的两个柜子腾出一个来,放到了婚房里。
现在都流行那种双开门的高木柜,像何慧芳用的这种笨重的大箱子已经很过时了,可没法,家里只有这个条件,何慧芳叹了口气,等日子好起来,就马上给安宁泽秋都补上。
剩下的就是把家里内外彻底打扫一遍,贴红双喜,挂红灯笼,买鞭炮和喜糖喜饼啥的,村里办喜宴都是吃流水席,何慧芳还要到处张罗去借碗筷、桌子板凳。
鸡鸭鱼肉,豆腐青菜也样样都要准备好,何慧芳还和村里几个女眷商量好了,让她们九月初四晚上就来家里帮忙准备喜宴。
这七日里沈泽秋也没有出去卖货,跟着在家筹备自己的婚事。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九月初五到了,大清早的天都还没亮,沈泽秋就穿上红彤彤的喜服,和身后一帮吹吹打打的鼓乐手一起往桃花镇走去。
王汉田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看着接亲的队伍慢慢走远,他磕了磕烟灰,小半个月前,人人都以为沈泽秋家穷,是一辈子娶不上妻打光棍的命,可半个月以后,他还真娶上了媳妇儿。
凭心而论,他还挺喜欢泽秋那孩子,可惜,家里穷人丁也稀薄,不像是个有福的啊,秋娟嫁到李家村才是正确的选择哩。
“哇哦,新娘子来咯。”
“快看新娘子。”
小孩们喜欢热闹,花轿还没到村口就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小屁孩。
新娘子对这些孩子是个神秘的存在,也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沈泽玉走一段路就点一挂炮仗,噼里啪啦的响,图的就是喜庆热闹。
炮仗响完后,孩子们就扎堆的捡没炸响的。
禾宝也撅着屁股在里面,他瞄准一个小炮仗,还没来得及伸手捡起来,就被一个大点的孩子捷足先登了。
那孩子叫毛毛,今年七岁,毛毛的父亲和沈泽秋父亲是堂兄弟,论起亲缘关系来和沈泽秋也算堂兄弟。
“你欺负人!”
禾宝不干了,坐在地上耍赖:“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毛毛没理他,把炮仗塞到口袋里就走,禾宝怎么能依,蹬着腿大哭:“丑八怪,我奶说了你们一家都是丑八怪,薄福鬼!”
毛毛一把就把禾宝给推翻了。
“胡说八道,小心我揍死你。”
“你敢……”
“你试试。”
沈泽玉往地上洒了把喜糖,刚才还围观吵架的孩子们哄一下散了,追着抢糖吃。
天刚刚洒黑,喜宴终于要开始了。
安宁遮着红盖头,在震耳欲聋的炮仗声、道喜声里下了轿子,院门前放着一个火盆,跨过火盆寓意着以前的霉运烟消云散,新人新气象。
拜过天地后,安宁被搀入了喜房,她斜靠着床柱,听着外面的热闹劲,唇角勾起微笑。
何慧芳特意强调不准闹喜房,怕安宁不喜欢这些聒噪,但“听墙根”
还是免不了,村里半大的孩子悄悄躲在新房的窗户下。
“安宁,你饿吗?我带了喜饼给你吃。”
“谢谢你,泽秋哥,你真好。”
“哦哦哦——”
墙角下的孩子们哄闹起来,一个个又蹦又跳:“新郎和新娘子在偷吃饼子咧!”
安宁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沈泽秋循声开门出去,把这帮小子都轰走了。
真好,他有媳妇儿了。
沈泽秋关好门,插上门栓,和坐在喜床上的安宁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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