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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暮接过玫瑰花,许是花色太艳,他的腮边和耳后也被印上了淡淡的红色。
他轻声问道:“你不是在外地出差吗?”
周望川说:“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再赶过去。”
他们靠在门口嘀嘀咕咕,包间里同学们的起哄早已翻了天,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回荡着,大家又怂恿周望川唱歌。
周望川点了一首信仰,他声音低沉,唱出来格外深情。
唱的时候,他一直温柔含笑地注视着商暮。
商暮低着头不看他,只从那一束玫瑰花中抽出一枝捏在手中,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
那晚他们在包间角落里谈情说爱,声音嘈杂,需得紧靠在一起才能听见说话声。
他们在对方的耳边轻言细语,用同一个杯子喝酒,不时交换一个吻。
然后他们去了酒店。
第一次亲密的纠缠,温柔又醉人。
酒精让时间的流逝变慢,空气都弥漫着缱绻温柔。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周望川无数次回想起那个画面——商暮穿过人群向他走来,踏过了一路嘈杂。
现在他想,也许那只是一场绮丽的幻梦。
傅年的声音换回了他的意识:“……对了,周医生,要不要我教你?关于小暮喜欢的位置和力度……”
他有些醉了,话语间越发放肆起来。
周望川面沉如水,他伸出两指捏住傅年的手腕。
他太懂人体的骨骼和构造,只轻轻一捏,傅年便爆发出痛苦的惨叫,手臂从商暮的肩膀上滑落。
傅年瞪大了眼睛,刚要出手还击,却被商暮冷冷的两个字定住了:“走开。”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一位同事来把傅年拉走。
其他人调高了配乐的音量,把空间留给门口的两个人。
周望川轻声道:“抱歉。”
商暮看着他,说:“至少他刚才有一句话说对了。
我们这类人,确实是应该找同类在一起。”
两人因实践的问题争吵过无数次,却从未提出过分手,明的暗的都未曾有过。
这是第一次,商暮谈到了这个话题。
周望川不太能说出话来。
指尖触碰到了兜里的小木盒,他便拿出木盒递过去,道:“这是我妈妈送你的中秋礼物,她说你应该会喜欢。”
商暮顿了两秒,慢慢地伸手接过小木盒,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望川有很多想说的话。
可他想起徐奶奶临死前说的那句,人总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开头和结局已然确定,那么过程,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想起一次次的争吵和冷战。
他想起一个又一个冷漠离开的背影。
最后,他想起餐厅桌面的那束玫瑰。
本来鲜红欲滴、生机勃勃,却因无人问津而失水枯萎。
最终被服务员连同剩菜剩饭一同扔入垃圾桶,进入城市的垃圾场。
一位同事坐在高脚凳上,正激情地对着麦大吼,恰是那首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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