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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尖相触的一刹那,李长安觉得谢夭的指尖烫得过分。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继而垂下眸子,扫了一眼地上打碎的杯子,蹲下身,收拾起杯子碎片。
“明天再收拾吧,太晚了。”
谢夭捧着茶杯慢慢喝着水。
李长安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谢夭忽然觉得李长安情绪有点不对,垂着的脑袋怎么看怎么有点丧气。
他其实不是一个擅长反思自己的人,毕竟他日常的心态是老子天下第一,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李长安不高兴,他就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他想了半天,道:“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李长安没滋没味地回:“也没人受伤是有意的,除非那人脑子有病。”
谢夭笑了一下,道:“我脑子没病。”
李长安道:“谁知道呢?”
谢夭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受伤了还硬撑,不让你知道。”
李长安只是低头听着他的笑,脑海里就能浮现起来谢夭笑着的脸,一双眼睛半眯着,也不知道笑得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淡淡道:“关我什么事。”
见李长安还是兴致缺缺,他把自己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水还热着,像是一块热炭进了肚,五脏六腑竟然有些烧,他道:“李长安,其实我真的……”
谢夭几乎要把自己一颗真心吐出来了:
“真的很在乎你,也真的很想活着,活得越久越好。”
李长安心尖狠狠一跳,他到此才意识到,他是太害怕离别了。
他已经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不想再来第二次。
所以他想让谢夭活着,一直活着。
但谢夭好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总是笑嘻嘻地说着死亡。
李长安抬头,撞进谢夭笑着的眸子里,那双眼睛里几乎只有自己了。
他心里一慌,又把头低下去,淡淡说了一句“哦”
,飞速把东西收拾了,就要出去。
站起来时,谢夭忽然拉住他,用的力气稍微有点大。
李长安害怕自己手里的瓷片划伤他,顺着他的力道,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拉近,透亮的瞳孔里都映照着对方的身影。
李长安弓着腰看他,声音有点哑,道:“干什么?”
只见谢夭抬脸,眼睛眯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他,就这么看了许久,轻声问:“这几天没睡好么?”
李长安心里狠狠跳了一下。
这个问题,从小到大,只有两个人问过他。
一个是谢白衣,另一个是怀竹月。
怀竹月会给李长安熬安神汤,而谢白衣的解决方法就比较粗暴,直接把小长安拎过来和自己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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